哪晓得多子多福的二房,分家几十年了,已经三代人了,还窝在分家时老娘老汉给他们修的老房子里。
只有一个儿子的大房,早就住进了大瓦房。
儿多福气多,多个屁!
“一根田坎三节烂、三穷三富不到老,大嫂咋个就晓得二房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周母抱着一捆芋头杆,不知啥时候站在她身后的田坎上。
“桂兰,我没说伱家,你听错了!”大娘矢口否认,抱起田坎上的藤藤菜就走。
“呸~”周母鄙夷的看着她背影啐了一口,“李银福,就你这样的还吃斋念佛修来世,你修个屁!”
杨春燕和赵慧芳看着溜得比兔子还快的大娘,抿嘴偷笑。
周母看了两个儿媳妇一眼,笑道:“你们大娘就是个贱皮子,不嗤她两句她就不舒服。”
赵慧芳笑道:“我看她最怕你了。”
周母笑着摇头:“她倒不是怕我,她怕和我们吵架,以后我们就不帮怀兴了。”
乡下地方都讲究生儿子传宗接代,儿子多的人家在村里说话的声音都要高一些。大房就周怀兴一个儿子,不会轻易得罪儿子多的二房。
婆媳三人进了后院,关上门,去了前院,把芋头杆放在石板上,洗了手去堂屋吃饭。
赵慧芳看了一圈,见周家明兄弟俩还没起来,拿着根竹条就去了房间,“小崽子些,要迟到了,还不起来,一个二个的,没一天是自觉自愿起来去读书的。
非得等老娘拿条子请你才舍得走,天天作业都要等到天黑了玩够了才赶工,老娘一学期花五块钱,是让你去读书的,不是当放牛娃……”
房间里传出周家明兄弟俩的讨饶声,“妈,别打了,我下次不了,不等你喊我们就起来……”
没过一会儿,兄弟俩跑出了房间,周怀安看着两人坏笑。
周父白了他一眼,对杨春燕说,“你真要带老幺去挖草药?”
杨春燕点头:“我们想上山看看,挖点草药去县城换点零花钱。”
周父又看向周怀安,“答应了挖草药就好好干,不要给老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哦!”周怀安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周父见不得他那副懒散的样子,一见手就发痒,想拿烟杆给他两下,见杨春燕看过来了,又强行忍下。
吃过早饭,杨春燕把碗筷收拾到灶房,周母走进来,笑着说:“燕儿,我来收拾,你赶紧带着老幺挖药去。”
她担心周怀安吃了饭后,懒骨病又发了。
“谢谢妈!”杨春燕也不客气,拿上早上煮的红苕和洋芋,还有两个装满开水的竹筒回屋,换上长袖衣服,穿上塑胶筒靴。
天转暖后山里的蛇虫也多起来了,把裤腿塞进鞋筒里以防蛇虫叮咬。
这双筒靴还是她在娘家时穿过的,大拇指那破了一个洞,送镇上找补鞋匠补了个疤。
周怀安脚上的筒靴,鞋跟和脚掌的位置也缝补过。
这年头的乡下就是这样,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再三年。
大的穿了小的接着穿,实在不能穿了,拆了糊布壳做鞋子、鞋垫,只要还能用,就不会有一丁点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