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颐恍惚了一下迅速回了神:
“我要走了。”
裴纤阿脑袋突然短路:
“你要死了?”
商颐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离别的悲伤感被这一句话直接打破了,他咬牙切齿道:
“裴月臣,你似乎是很盼望我死?”
裴纤阿扶了扶自己脑袋,打了个哈哈:
“少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盼着您长命百岁都还来不及,哪里会盼着您死呢!”
刚才就不应该把心里话说出来。
商颐冷哼一声,算是不与裴纤阿计较:
“宋先生什么时候走,我会同他一道回去。”
马车摇摇晃晃,在小道中颠簸来去。
裴纤阿站起身,想要够一下茶杯,谁料茶杯还没够着,人倒是被突如其来的颠簸直接颠到商颐怀里去了。
商颐的手有些无措的地搭在裴纤阿的腰上,还不知道这手要放在哪里。
裴纤阿的双手撑在商颐的胸上,整个人都有些发愣。
整个马车安静地只能听见两人的心跳声。
尤其是商颐的,裴纤阿的手都在随着那强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跳动,是生命
在她手中跳动。
她的心脏,似乎恢复到之前还未曾受伤的时候。
商颐浑身上下,都被那兰芷的香味给缠绕上了,丝丝缕缕,勾着他的心神,妄想钻入他的胸腔,抑制住他的呼吸,让他的脑子里只有那一张令人无法忘却的面庞。
裴纤阿觉得自己的腰力不足,有些撑不住了,当即尴尬地笑了笑,手还下意识地揉了揉:
“好棒的胸肌。”
此话一出,原本旖旎的氛围瞬间被驱散地一干二净。
商颐将裴纤阿提溜到位置上好好坐着。
自己则是稳稳坐着。
裴纤阿给自己倒了杯水,谄媚地冲着商颐笑:
“一点小意外罢了,商少爷不会连这点事情都要记仇吧?”
阴阳怪气中包裹着更多的阴阳怪气。
都快把商颐气笑了。
两人相顾无言,商颐原本闭着眼舒缓自己的心里的情绪,原本他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但是裴纤阿说的话,又实在很难让人不破防。
视线再落在裴纤阿身上时,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商颐看着睡着之后的裴纤阿,整个人都变得柔软起来,他的胸口起伏很低,几乎看不出来他是否在呼吸,只能时不时探着他的鼻息。
他很安静,甚至是静谧,脸上苍白没有血色,即使是喝了那么多补气血的药,每每都补出鼻血来,身体却仍旧是虚的。
阙临说是因为他的身体虚不受补,需要食补,当然也要吃药,只是需要不断调整药方。
他刚过了十岁,
就要过上每天喝药的生活,或许到了裴纤阿九十九岁的时候,他只怕是都被草药腌入味儿了。
大抵是真得能做到闻香识人了。
商颐找了条小毯子给他盖上了。
他手触碰到裴纤阿的额发时,是那样柔软,让商颐的心都宁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