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纤阿想到家中阿娘,又想到大姐二姐,眼里如断线的珠子一般。
她听见脚步声,她手边还藏了一根青玉簪。
她紧张地握住,这根簪子,要么解决那严五,要么解决自己,裴纤阿如是想到。
脚步声缓慢,似乎还能分的清轻重。
商颐看见坐在床边那盖着红盖头的人时,还有些许紧张。
万一这只是个计谋,万一这就是等待他的险境。
万一是严家父子做的局,万一是为了诱导他出来。
商颐仍然未曾停下脚步,没有那么多万一,发现也好,不知也罢,总不会让裴月臣受伤的。
他走近,发现袖子下的手在颤抖,仿佛捏着什么东西。
从内侧,商颐觉得有一抹青色是格外熟悉的,脑中灵光一现,思及那东西,应当是裴姒送给他的生辰礼——一支青玉簪。
商颐走到少年的面前,手迅速掀起那绣的精致的囍字盖头,一道青色寒光闪过,商颐迅速躲避,然后迅速控制住裴纤阿想要将玉簪插进自己脖颈间的手,怒声斥道:
“裴纤阿,你疯了是不是?”
裴纤阿刚想挣脱那有劲的手腕,朦胧泪眼望过去,却发现是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轮廓,熟悉的声音,是——
商颐,商少爷。
裴纤阿的手兀地一松,玉簪掉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许是已经用尽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她整个人的身形
都松弛下来。
只是随便伸一只手,便可以为所欲为一般。
商颐被裴纤阿对自己的狠辣吓得心惊,若非是他喊了那一声,再加上眼疾手快,那柄簪子只怕是真的能送走裴纤阿。
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的那种。
“你来了……”裴纤阿眼眶红肿一圈,眼神迷离,泪珠子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看起来分外可怜,连声音都如幼猫似的无力:
“有坏人,还拽我头发……呜呜……”
“我好痛……”
商颐将扔至一旁的外袍披裹在她身上,然后将地上碎掉的簪子用那囍字盖头包起来放好,最后将裴纤阿一把打横抱起。
裴纤阿的脑子搁在商颐的胸前,声音呜呜咽咽:
“我真害怕,我怕死……呜呜……”
“但是我还没让我家人过上好日子……我太蠢了呜呜……”
商颐停在耳朵里,未置一词,心里却仿佛被利器搅得七零八落,平日里霸王似的个人,凡是都要较劲,不肯让出半分理去,总是背脊挺得笔直,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竟然被吓成这般模样,再怎么聪慧,也到底是小孩子。
“好了,没事了。”
商颐放缓了语气,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定。
只是裴纤阿抓住他前襟的手一直不肯放,脸颊也是哭出了血色,泪痕已经要风干了。
上了马车,商颐不断用拇指轻抚她的眉心,才终于给裴纤阿一些安全感,缓缓睡过去了。
只是看着模样,可怜的紧。
不过严五若
是现在回去,大约也只有一地的碎布片了。
贱人。
商颐暗暗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