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裴纤阿生辰这一日,众人似乎都心照不宣地照例做着事情,只等着到了时辰,便坐上去往李府的车。
为着这个生辰,裴氏早早就送来了她为裴纤阿赶制的衣物,用的缎子是她特地去绣房挑选了许久,才得了一件天青色料子。
若非是因为这匹料子不好做衣服,否则任娘子断是不肯轻易让人的。
再加之,之前裴氏给贵人做的衣物,贵人甚是满意,因此,任娘子也算是借花献佛,还想多留裴氏在这做一些时候。
那是一件素青色的锦袍,在宝相花暗纹的衬托之下,显得格外内敛,却又不失格调华贵,且在太阳底下更能折现光芒,若隐若现。
裴纤阿的腰上系了一条繁琐的宫绦,在简介的整体之中画龙点睛,宫绦的最下面缀了一快月牙形的玉玦,系上之后,腰身便显得更纤细了。
衣服合身是合身,只是她的骨架不大,不太撑得起来,反而更添了一抹圆滑温润之感。
裴姝帮着裴纤阿将垂腰的发髻绾起,只着以一根简单的云纹青玉簪点缀。
青玉不是什么很名贵的玉种,但是这簪子是裴姒在鬼市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寻到的,已是她能力范围内能买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钱财是身外之物,但是心意无价。
裴姝则是绣了一个安神的的锦囊,同样是浅青色,上面依稀用墨绿绣了翠竹,颇有一种云雾隐山林之感。
无论东西贵贱,都是家人们的心意
,裴纤阿这还是头回过生辰,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
这种新奇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笑意就没从裴纤阿的面上下来过。
原来,有家人在,她也可以过每年的生日。
有家人在,她也会收到家人给予的礼物。
有家人在,会有人予以她稳定与安逸。
这都是前世的她根本无法体会的东西与感情,于是对于裴纤阿而言,便显得格外珍贵。
“月臣,我们该出发了。”阙临将药庐的事情处理好,唤人准备出发。
有小童禀报山脚下已经停稳了一辆马车,此时刚裴纤阿将《老子》所有的注解都看完了,脑子里盘桓着“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
不仅如此,她对于《老子》第三十八章开始的德经,印象更甚,毕竟宋先生曾教导她,修身养性,德行最为重要。
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
故去彼取此。
阙临看着饶有兴致的裴纤阿:
“这么兴奋?”
裴纤阿避而不谈,只笑道:
“说不定这次生辰往后还能加入我的履历之中,当然是少不了兴奋了!”
话说的遮遮掩掩,阙临反应不过来,倒也懒得细细去探究,只是单手上去把了把她的脉象,叮嘱道:
“你年纪甚小,便以茶代酒最为合适,果酒不伤身,推脱不掉的时候也可以喝一点,不能喝多。”
她现下吃的几味药是跟酒性有些碰撞的。
过了今日,她就虚
十岁了。
她只需要在学堂里安稳度过两年,待到虚岁十三岁的时候,再去考童生,同年考完秀才。
十三岁考秀才,便不会那般引人注目了。
马车摇摇晃晃,李青山是帮着裴纤阿做生日,再着今日多是贵客,他看在旁人的面上,也要亲迎一番,彰显礼数。
“阙先生,杨先生!”李青山先是朝着两人做了个揖礼,随后又笑意吟吟地看向裴纤阿:
“小友,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