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的家丁将人抬下来,阙临立刻净手,准备上前把脉,瞧见被血糊了半边脸裴纤阿,端着的药散都有些不稳。
“快送进来。”杨大夫瞧着阙临的面色不好,也凑上前看去,只这一眼,他便如临大敌。
竟然是裴纤阿,光是看着,便能察觉受了很严重的伤!
阙临立刻将药散掐着裴纤阿的口灌了下去,裴纤阿即刻昏睡过去。
杨遇立刻摸上裴纤阿的脉搏,而阙临则是撩起她的眼皮看看她的瞳孔的和眼白的情况,两人都心道不好,她的背脊已经有了严重的淤青。
同时,他们也知道了裴纤阿,竟然是个女子!
为何宋先生从未提起过?
想必宋先生约么是早就知道了?
两人也不再纠结,用烈酒给刀柄消了毒,剖开她手上的地方,将里面碎掉的骨头抠出来,然后将被穿透的肺部地骨头重新归位。
最后又花了很多时间,用细细的鱼肠线将裴纤阿的穿透的肺部缝合起来。
再进行整体缝合。
老实讲,这也是他们第二次做这样的事情。
大多数大夫给贵人看病多是怕死的,不肯使用这种法子,以至于遇见这样的伤,便摇摇头只说一句药石罔顾,但听天命。
但是裴纤阿是他们欣赏的后辈,也是宋先生真珍之又重的学生。
又再多的风险,却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总不能真的未尝一试,便见死不救。
裴纤阿痛的极了,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包括脑袋,都
痛的发麻。
裴姝还不曾知道,内室里躺着的人就是她的三郎。
只听着两个时辰后出来满脸疲倦的杨遇和阙临,让她按照开着的单子去熬药。
最先的一份是为了给裴纤阿治疗伤口痈症的,也就是因感染而产生炎症,除此之外还有可能引发高热。
可以说,就看后半夜会不会突发高热,运气好挺过去,就成了,运气不好,要么挺不过去,要么挺过去就变成傻子了。
听着怪让人叹息的。
裴姝认真地煎药,文火多久,武火多久,连翘几两等等,好不容易煎好,阙临却一时半会也知要不要裴姝上前去照顾裴纤阿。
怕就怕裴姝见着承受不住。
毕竟任谁家的亲人遇上这件事情,心里都难免不好受。
杨遇却道:
“进去吧,好生照顾着,我们同外客说几句话。”
裴姝点头应下,心中却莫名不安。
麦苗,也就是那帮助裴姝学习的药理的女童,相当于小童,基本上就是干一些杂事,她跟在裴姝身后,想着帮着做些事情。
裴姝推门而入,看见满屋子都是血腥气,床榻上躺着一个人儿,面色苍白,脆弱地仿佛轻轻一碰就随了。
就连呼吸的起伏声都慢了,几乎听不见,也看不见。
但是那张脸,她是熟悉的。
是她的弟弟,裴纤阿。
裴姝手里装着汤药的盅子差点就端不住了,好在理智告诫她,若是打翻了这药,可就得重新煎了,只怕会耽搁自家三郎的病情
。
她深呼吸一口,缓缓走上前,将药盅稳稳放在桌上。
麦苗瞧见这情况,如此还不醒,主人和杨大夫在里面待了两个时辰,恐怕这病也重:
“姝姐,我去端盆冷水来,说不准病人半夜要发热。”
裴姝连口齿都差点张不开,张开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