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趁着空隙,向她使出致命一击,那上千支剑合为一体扑面而来。似乎是胆量用光了,梁如因害怕的别过头,破罐子破摔地凝聚所有内力击了出去。
鲜红色的灵光宛若越水而出的千万条锦鲤一齐奔向那人,周边的湖水也变得蠢蠢欲动。若那只是普通的湖水,兴许此刻已经帮助她一起攻击那人,但那是夷河,六界死河。
梁如因肯定,这招她使出了全部力气,她想对方也是,若是两边碰撞,定会炸的连带整个城镇都震动不已。对方已下死手,她就算再想息事宁人也无用了。
但就在两相即将交汇之际,那人不知为何收了手,金光在荒野夜空中褪去,那一抹亮红乘胜追击,梁如因显然也被怔住了,但更多也是内心意想不到的惊讶。
那千万条锦鲤已经一去不复返,梁如因想要收回也已经无能为力,精准地打在了那人身上。
只见那人融合在了黑暗之中,金光焰灭,只剩点点火星,但梁如因依然清晰地听见,他重重地咳着,想必已经吐了一地的血。
“你……你没事儿吧?你怎么收手了呢!”
梁如因有些着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居然动手伤人了,而且伤得还不轻……这可怎么办?
内心的愧疚之感涌起,浑然忘了对面那人方才的一击是冲着她的命去的。
那人在黑夜中艰难地爬起,虚弱道:“你和鲤神兰梦什么关系?”
怎么又是鲤神?最近她已经否认了无数次,这一次也一样。梁如因脱口而出:“没有关系。”
“不可能!你额间的鱼尾印我认识!和鲤神的一模一样!”
那人笃定的语气,让梁如因找不到任何话反驳,她再次并且更深地开始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她难以置信地摸上额头那朱砂色印记。那是她生来就有的,也可以说,那日初次化成人形时,便已经有的。她从来没想过,这个印记代表了什么,只当那是大地给她的馈赠。
“怎……怎么可能!你胡说!你又与鲤神什么关系?我怎知你不是在唬我?”
“我不管你和她有什么关系,不管你承不承认,她帮过我,我便不伤你。但也就这一次,下一次你若还是执意不给,我依然会要了你的命。”
说完,那人就消失在了夜晚中。梁如因想抬步追上去,那人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恶斗之后的狼藉之地。
梁如因独自坐在岸边,夷河的风格外的刺骨,但她坐了很久,不知道想什么,但心里就是乱作了一团。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胡生跑出来找到了她,她才回过神。
两人靠近之际,金铃响起,梁如因知道是胡生来了,她回过头,她看着他背后的夜空,这才开始注意到今晚的星空那么美。胡生站在黑暗中,身后有一片星河映衬。不知为何,当梁如因再次回过头看到自己面前的那一片黑暗,感到了心酸。
恍若两世……
“冷吗?”
胡生坐在了她身边的草地上,手臂犹豫却还是将她搂在了怀里,他常常觉得自己面对梁如因时会胆怯,他觉得梁如因就像是清澈的琉璃盏,就应该被捧在手心里呵护,又觉得她像是一场一触即破的梦,他怕一伸手她就会碎。
但是胡生常常会想到阿姐的话。
莫要叫自己后悔。
于是胡生还是会鼓起勇气,对梁如因倾诉自己的爱意。
“不冷。”梁如因细小的嗓音在寂静的湖边也显得格外的明显,不知是不是沾染了夜的寒冷,听着觉得冷淡得很。
“发生什么事了吗?”
梁如因逛了一晚,回到客栈的时候,就已经累得不想动了,怎么会忽然大晚上的一声不响跑到湖边来,一定有什么原因。
周围漆黑一片,胡生悄悄念了咒语,环顾四周,却看到一片狼藉,明显是激烈的打斗留下的。除了梁如因残余的灵力,另一个人的实在认不清,像是刻意遮掩了身份。
梁如因不能说,也不想说,她额间的印记在那人离开后便又被她遮盖住了,可这一次像是在遮掩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想,鲤神是被万人所敬仰的神,她又在心虚什么呢?是她配不上这印记才对。
种种迹象,那么多人的怀疑,都说明着她和鲤神有一定的关系,如果她真的和鲤神有关联,那么她是不是该担负起鲤神的责任,去帮助青盐山?但是七星玉石呢?它又在哪里?她该怎么帮助他们……
一个个问题围绕在梁如因的耳边,但她不能说,至少现在还不能告诉胡生。逆天改命、起死回生,她可能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