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生回过神转头,像是在寻找那施法者,第一念头便是看向望还魂台上满头银发的女子。恰好,孟婆也正看着他的方向,眼神中看不出一丝情感,至少胡生看不出。不等胡生抛去疑惑的眼神,孟婆便移开了眼,又垂下头去。
不过枯叶落地的时间,看着不露痕迹,胡生心里却产生了疑虑。但他想不到,自己会怎么与这黄泉牵上关系。
“阿生?怎么了?”祈珂走在胡生旁边,一身素衣却也有温润如玉的书香气。
胡生回过神,愣了一秒,远远一瞧:“这金兰池怎么少了一条锦鲤?”他的声音不大,一旁的竹童听见冷冷地回答:“哦,化为人形,出去了。”
“这样啊,我还想找她还愿呢。”心觉可惜。
三月前,他被金兰池中的几条鲤鱼吸引了目光,了解得知向那金斑鲤许愿是最灵验的,他二话不说,指尖幻化出一枚精致的红宝石指环,上头精雕着一条跳跃的鱼儿。
那金斑鲤似乎很喜欢那指环,但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愿望,最后只低头随意说了一个。
祈珂当时还调侃他是不是在求富贵。
“我是那么肤浅的人?”
就像现在,望着有些空的金兰池,祈珂再次说道:“看来你的富贵跑了。”
“不会的,看我怎么将我的富贵牢牢握在手中!”
“期待你的表现。”祈珂抬手在他肩膀上轻拍,陪着他开玩笑。往回走的路上,祈珂又问起:“阿生,你回轻风阁?”
胡生大摇大摆地走着,语调悠然自得:“阿姐有孕在身,一趟劫去了近三个月,姐夫又是个大忙人,长年训兵,我回去住好照应。”
“好。”祈珂没多言。
“怎的珂兄?没有我晚上找你喝酒,寂寞?”胡生挑了挑眉,语调微扬。
祈珂眉尖微扬,言辞不让:“自然是寂寞的,漫漫长夜,无人对弈,真真是寂寞难耐啊!”
“整日想着你那棋盘!无趣!太无趣!”胡生拉长声音,故作说教之态。
“要我说啊!胡生兄棋艺不如祈珂兄,祈珂兄酒量又不如胡生兄,你们二人日日互相伤害,旁人瞧着倒是最觉有趣的。”夕岚豪爽地放下枯木汤碗,震得还魂台铛响。
孟婆在不远处抬头,身边的梅童立马领会其意,板着脸大声训斥:“这是做什么?黄泉的东西坏了,可不是你赔一赔便能解决的!”
看着小小年纪,但因常年跟随铁面无私、阴晴不定的孟婆行事,唬人的本事倒还一点也不差,这枯木碗虽说是枯木而做,那也是万年枯木,其中蕴含的灵力更是强大,哪有那么容易便能摔坏,那九霄之上的云杪尊来打两下,都不一定能裂出个缝。
婆婆也只是心烦,嫌他们吵罢了。
“孟婆赎罪。”被个毛头小子给训斥,夕岚虽心中有些不适,但也毕竟是她有错在先,更何况那可是孟婆家的毛头小子,赔上她整个羽族都动不了孟婆一根玉指,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梅童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不作理睬,但心中却话多的很。
就这么被唬住了?他还没说什么呢,看来这批仙官质量很一般啊!云杪间现在落魄成这样了吗?
在短暂的尴尬后,胡生掩唇笑了起来:“我说夕岚啊,咱们温柔点,这是要把黄泉拆了啊。”
不等夕岚回话,后头一个小美人,悠悠地放下枯木碗,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她走到夕岚身边,挽起她的手臂:“女孩子家力气大点怎么了?”
夕岚比了比拳头,关节骨头咔咔作响:“就是!明儿打的你们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