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窗帘的缝隙往下看,漆亮的林肯车顶被路灯照得黄油油的,惹来不少过路行人的打量。
它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类居民区的车。
白永征早就知道她不住棕榈园了。
他还知道些什么?
徐楚艰难地吞咽了一口,脑袋嗡嗡闷响,她根本不敢往深了揣测。
她走到梳妆台前,空洞地往脸上糊颜色,在原本那张脸上造出另一张脸。勾眼线时,手腕都在抖。
这次,才是真正的鸿门宴。赴宴的只有她一人。
徐楚去衣柜扯了件风衣披在身上,刚准备出门,想起林琅的提醒,又去厨房取了把水果刀。
她拿报纸沾湿刀尖,包起来,放进手提包。
车上,朴司机堆满横肉的脸毫无表情。
他盯着前方的路,徐楚从车内后视镜里去看他,他立马感知到她的视线,予以回瞪。
一双小眼睛沉沉陷到眼眶周围浮肿的肉里,细如豆的眼里浮着蛮荒和冷血。
她赶快移开视线。
车停在威斯汀酒店的旋转门前,门童前来开门护顶,把徐楚引上电梯。
顶层32楼很快到了。
“叮”一声,电梯门开,已有一个西装男人候在门边。
徐楚记得他的脸,那晚吃饭,他踢林琅踢得最凶。
长廊铺满静音地毯,寂静无声,很难分辨哪间房正在开庆祝派对。
徐楚问,“白先生在哪一间房?”
走在前方的西装男微微回头,说:“其中一间。”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徐楚翻了个白眼,忽然发现这条长廊上的所有房间都没有标房号。
西装男带她弯弯绕绕,走了很久,立在某一间厚重木门前。
她没好气地问。
“你怎么知道白先生在这间房?”
男人意味深长看她一眼。
“这层楼都是白先生的房间。”
意思是他想住哪间就住哪间。
摘下门牌号码,还可以迷惑那些对他图谋不轨的人,让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藏在哪个房间。
真是个怕死的老狐狸。
门打开,白永征只穿一件浴袍,手里摇晃着红酒杯,无框眼镜上还雾着水汽。
他侧身一让,“徐小姐请进。”
说完对西装男人一挥手,关上门,像赶一只耽误主人办事的狗。
徐楚环视眼前这间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将云城的两岸江景尽收眼底。会客室和卧室都安安静静的。
“其他人呢?”
话一出口,徐楚就发现自己被诓了。
好歹毒的人。
什么庆功派对,只是他诱骗她上钩的幌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