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平稳的脉搏又乱了一秒。
越过提着行李箱来来往往的人丛,林琅回过头,愣怔僵在脸上,再也化不开了。
几米开外,徐楚气喘吁吁站在空地上,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很像他们初遇那晚,她在站台的廊柱之间等他,一回首,卷发纷飞,眉目含星。
而眼前的她,穿驼色大衣,浅牛仔裤,白色匡威。头发披散着,丝丝缕缕的发黏在脸上,似乎流了大把的汗。
林琅扒开身后的人群,冲过去,背包一扔,恶狠狠把她抱进怀里。
“你到底去哪里了?”
他眼眶发红,压制冲到喉头那股热意,只敢把头埋进她头发里,声音都带着湿意。
徐楚被林琅箍得喘不上气,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扬了扬,轻咳几声,“手机,爬山爬到一半没电了。”
他松开她,双手握着她肩膀。
“爬什么山?”
徐楚嘿嘿一笑,从毛衣领口掏出一根玉观音吊坠,取下来,挂到林琅脖子上。
她把吊坠给他藏进卫衣衣领里,给他拍服帖。
“男戴观音,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我今早爬凤凰山,去黛螺寺给你求的,还找大师开了光。观音开光的时间得是早上9点前,这段时间阳气最重,龙抬头嘛。把我急的,一路上手机还没电了。”
她一口气说完,胸脯还起伏不停地喘着气。
林琅哑了,感到心里有种东西在猛烈发作。
一股柔情的苦楚袭来。
“笨蛋,你知道我不信这些的。”
徐楚猛咽口唾沫,抬头道,“可你说过,你信我的啊。虽然这样说对观音菩萨大不敬,但你可以把这个观音像想象成我,就当是我一直贴身守护你。”
她含笑看他。
那眼神刹那间似有千百瓦的亮度,并有个刹那的绝对凝滞,把他摄取下来。
“你对我这样好,我……”
我根本无以为报。
林琅低下头,对这样温良无害的一双眼睛吃不消了。
他无奈摇了摇头,止住嘴边的话,转言道,“我这次几天就回来了。”
徐楚为林琅把羽绒服的帽子翻过来,给他整理领口。
“你说你会平平安安回来,我相信,但是呢,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给你求个护身符,也是为我自己求个安心。”
林琅乖顺地佝下腰背,任她拿双手当熨斗,把自己平整的衣领熨贴地更光滑。
“好,我以后一定每天都戴在身上。”
徐楚笑着点点头,“乖啊。”
她手指触到他脸颊,一个平均体温那么高的人,脸在这时却是冰凉的。脸上的绒毛沁出冷汗,冷汗被风吹干,就是这样的薄凉触感。
她手指又落到林琅耳垂上,捻弄他幼嫩的耳垂。
一个如此洁净又单薄的男孩子,干净如白纸一样等着她去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