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右侧,一辆黑色面包车与林肯并排停着。窗户摇下来,是余唯冷若冰霜的脸。
他看了一眼司机。
司机转过脑袋,面无表情地打量他。
围观这场无声的交锋时,徐楚不由得捏紧了裙裾。
说到底,她对余唯是有歉意的。
他并不知道徐楚已经改变了计划。
准确来说,是一次事先预谋的背叛。
她和林琅,联手背叛了他。
车行途中,徐楚的手机弹出新闻。
“竞价198轮,北岗新村地块被建征集团竞拍成功!”
夏春一倒,这地自然就是白永征的了。
只是不知道,白永征如此顺利地拿到地皮,是否和陈宇父母死亡有关?
校庆夜那次互殴的起因,就是陈宇说白心言爸爸做了太多坏事。
难道是陈宇父亲在地皮一事上阻拦白永征,才被他谋害?
徐楚越想越乱。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决定像林琅说的那样,抛开一切杂念,只把这当成一次朋友之间的赴约,而不是鸿门宴。
上高速后,林肯越开越快,前方车流稀疏,林琅的帕杰罗拉远了距离,只有余唯的面包车还靠的很近。
突然,一辆红色厢货从后方超速行驶,很快就夹在林肯与面包车之间。
货车司机猛按喇叭,尖利的鸣笛声犹如指甲滑过黑板,刺得徐楚浑身一阵痉挛。
她扒住沙发靠背回过头,只见面包车已被林肯远远甩在后面。
厢货有如神龙摆尾,几节铁皮箱横在高速公路上当路障,挡住了所有车的去路。
在越来越遥远的视线中,被厢货挡在身后的高速公路蜿蜒成了一条红光闪闪的长龙。
一长串喇叭声此起彼伏响起,犹如海港中几百只船同时鸣笛起航。
呜咽一片的笛声中,高速公路堵车了。
扫清障碍后,林肯在畅通无阻的公路上全速前进。
只有帕杰罗还紧跟其后,犹如甲鱼咬住手腕,死咬着林肯走过的路,让它怎么加速都甩不开。
车开进凤凰山的盘山路,徐楚的心也跟着山路蜿蜒。
在山毛榉密不透光的树林中,林肯从半山腰拐进一条羊肠小路。
绿荫深处,坐落着一栋花园别墅。
车稳稳停在别墅大门前。
司机来为他们开门,白心言跳下车,欢快道,“谢谢朴叔叔!”
徐楚下车时瞥了司机一眼。
他是个大块头,国字脸,额头很宽,颧骨也很高,整张脸的毛细血管似乎都在喷张,像个常年醉酒永远挂一脸红晕的人。
朴司机对白心言微微一笑,不说话,只是抬手引他们走进别墅。
徐楚并没有看见别墅门口有任何餐厅招牌。
推开巴洛克式雕花的铁门,一位穿制服的女人走过来,不由分说地领徐楚去更衣室。
“徐小姐,白先生为您准备了礼服。”
果然,她的全身行头都被白永征换了一遍。
徐楚被女人打扮得服服帖帖。再出来时,她穿一身天蓝色的粗花呢蕾丝套裙,外套上镶乳白珍珠扣,鞋也换成了米色的尖头高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