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林琅微敞的衬衫领口看下去。
他仍穿着藏蓝西裤,皮带系那样紧,两腿之间有微微的膨起。
她揣度着他的弦外之音。
“我……”
林琅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暗哑。
徐楚也跟着吞咽一口。
“我能去参观一下你的房间么?”
“……”
此时,林琅只觉得两人共处同一物理空间实在太危险。
他设想过很多他们迈出那一步的场景,但不会是当下这样——
等着随时可能会敲门的外卖员,以及不确定何时回家的她母亲。
尽管这种随时会出现敌情的地方让他浑身着火,但也太像瞒着大人初尝禁。果的初中生行为了。
他必须在自己彻底失守前离开客厅。
徐楚眼神闪烁。
“可,可以啊。”
她后退一步,搭在林琅腿边的裙裾拂下来,又完好如初。
“去我书房看看吧。”
等她背过身,林琅才站起来,把掖好的衬衫下摆从皮带里扯出来,捋直了,覆住裤拉链的地方。
徐楚的书房不算大,十平米左右,但三面墙都堆满书。
一整面墙的英文原典,装着她的学问。一面课本,盛着她的孤独。一面小说,安放她的灵魂。
吸一口气,就是满室沉静的油墨香。
他夸她学识渊博,她忙回自谦之词。
词语跌落出来,一个接着一个,但都不重要,因为都不是两人心中真正所想。
林琅走到书桌边,看到桌角处的高颈花瓶,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花瓶里的几朵粉色康乃馨全蔫了,花瓣皱卷了边儿,花苞们怏怏地垂下脑袋。只有作为配花的白色满天星还亮着,成了干花。
徐楚循着他视线望过去,脸很快红了。
她快步上前,从花瓶里挑出那几支康乃馨尸体,笑得很局促。
“放在这儿太久没管,我都给忘了。”
说完就走出书房去扔花。
林琅不语,看着花瓶边的一个浇水壶,脸上的笑痕更深了。
他的视线继续流转,定在桌中央的一个相框上。
手不自觉拿起相框,端详相片里的徐楚,和一只灰狗。
一人一狗站在开满杜鹃花的山坡上。
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徐楚脸小小的,眼睛又大又亮,她牵一条灰白毛相间的大狗,对着镜头傻笑,手还比了个耶。
比徐楚矮不了多少的灰狗威风凛凛,眼睛圆似葡萄。
徐楚在看镜头,它却在看徐楚。
这是林琅第一次发现狗也会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