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丽小学这些出身显赫家庭的孩子们更是如此。
世界对他们来说,是稍微踮起脚就能摘到的苹果。
因为得来毫不费力,挥霍无度也就无从批评。
她看着他们吃两口就扔掉的昂贵便当,刻着奢牌标志的书包与进口文具,每人手腕上戴一节晶莹剔透的镶钻手表。
不,校园不应该只是这样的。
比起教孩子们吐出字正腔圆的英文发音,她更想育人——
譬如教他们尊重生命、认知性别差异,还有平权与性教育。
但现在,这些远大的愿景似乎都无法实现了。
孩子们扬起脑袋,七嘴八舌问徐楚。
“楚楚老师要去哪儿呀?”
“楚楚老师还回来吗?”
徐楚没想到自己会眼眶发酸。
她红着眼笑了,“楚楚老师会早日养好身体,早点回来陪你们的。”
在办公室,徐楚和同事们简单告了别,只说自己身体抱恙,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由另一位老师代理班主任一职。
她把平日看的书,做笔记的本子,茶杯,一股脑塞进托特包。
走出校门,徐楚提着不断下坠的包,站在路边拦车。
一片橙黄的银杏叶子打着旋儿落到她脚边。
她蹲下来捡起扇形叶片。
秋天真的要来了。
哔哔哔——
徐楚以为是出租车停下来接客。
一抬头,一辆白色SUV停在她眼前。
她直起身子,对上林琅略带笑意的脸。
他仍戴着墨镜,左手肘搭上车窗,右手扶方向盘,冲她扬了扬下巴。
“上来,我送你。”
徐楚没和他讲客气,很自然地坐上副驾驶位。
一坐进去,满车的香烟余味包裹住她。
亚麻坐垫有些年头,早已被男人们的牛仔裤磨掉了色。
车载烟灰缸拉出一个小缝,溢满烟头的灰色尸身。她深深吸了口气,这里没有陆子帆车里的橙花香,有的只是男人们吐纳出的烟气。
微微呛鼻,微微令她着迷。
林琅从车前方的中控台里摸出一块抹布,侧身给徐楚擦了擦靠垫。
“不好意思,平时都是大老爷们在坐,有点脏。”
她把包垒在腿上,很自在地陷进靠垫里,笑了笑。
“没事。”
“回家吗?”
“嗯。”
林琅将油门踩到底,一路向棕榈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