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谢臻的止痛药放在床上,冷不丁道:“你寻死的方式还真够独特,打算哪天活活疼死吧?”谢臻因为长时间的疼痛,身体负荷过重,面色是肉眼可见的虚浮煞白,他依旧轻飘飘地回嘴:“不管怎么死总比死在你家的床上好吧。”靳时雨沉了脸,手上的干毛巾毫不留情地砸在谢臻身上:“是吗,需不需要我夸你伟大,连死都不想待在我身边的你,居然为了自己大学的同窗委身给自己的弟弟,好一出漂亮的戏,把你们之间的‘同窗情’彰显的淋漓尽致啊。”他阴阳怪气完这么一通,继而补上半句话。“把你头发擦干。”靳时雨伸手稳住自己头上摇摇欲坠的毛巾,一边转身离去一边擦拭着自己半干的头发。他背上的几道抓痕被热水烫的有些发红,谢臻就那么看着那几道发红的伤口在肌肉的耸动下,晃着消失在他眼前。谢臻用手撑着脸,将毛巾搭在头上,彼时正好手机震动了下,他抽出手去摸手机,看见杨四质问他还要在家里窝缩多久的信息,无可奈何地对着自己正在冰敷脚踝的动作拍了张照片过去,迅速打出一行字,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努力想传达出的遗憾。“崴了,我也挺想出来干活的,但是眼下这个情况,我基本半残,你确定要我出来吗?”杨四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来来回回跳转了很多次,才给谢臻发来一串省略号,附带一句废物。谢臻懒得和他计较,反手就将手机扔到一边,单手擦着头发。靳时雨不太注重生活,外加他的头发本来就短,平时也没有什么吹头发的硬性需求,更何况家里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个固定的睡觉的地方。今天他想去找吹风机给谢臻的时候,才突然发现家里并没有配备吹风机,想必之前谢臻也只是用毛巾随意擦擦了事。明天大概需要去一趟超市,买一个吹风机回来。靳时雨刚抽了一口烟,脑海里突然蹦住这样的念头,他不想管谢臻,因为谢臻让他觉得烦躁至极,可是他偏偏又做不到这件事。在恢复工作的第一天里,靳时雨身上所有的烦躁、不安、愤怒统统都来源于被高浩东打击到萎靡的谢臻,统统都来源于不屑给予他一星半点关注和重视的谢臻。他本该在这场游戏里置身事外,而谢臻用怎样的眼光看待他,他理应不在乎,他只需要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完成想要的报复就好。可是谢臻一出现,甚至没有出现的时候,这个人的身影就已经盘踞在靳时雨脑海中挥之不去,一举一动都能够牵动他的情绪神经。本来应该只剩下恨的,现在这又算什么?靳时雨仰着头,将不知不觉已经燃尽的烟头扔进垃圾桶。乔乐忙不迭地将刚出炉的热腾包子往嘴里塞了两口,身上的挎包肩带摇摇欲坠,在极速奔跑中来回荡起,甩打着她的大腿。她差点被包子噎住,在警局大门口一个急刹车,握拳在胸口反复敲了两下,面色痛苦。身后传来脚步声,乔乐憋着涨红的脸,扭头看过去,见是靳时雨,猛地咳了一声,火速伸出手,一脸正气地冲着他打招呼:“靳哥!早上好!”靳时雨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他太阳穴猛烈跳动着,视线缓缓打量着乔乐这幅着急忙慌、不修边幅的样子,沉吟两秒,最后还是皱着眉问道:“乔乐,你今天早上出门被炮轰了?”乔乐咽下嘴里的早饭,冲靳时雨咧嘴一笑:“没有没有,刚刚车子在半路抛锚了,我怕迟到,只能跑来了。”她说完话,灵活转动着眼珠,无声观察着靳时雨的心情,似乎比这段时间的平均心情水平稍微高出那么一些,为此,乔乐还特地依依不舍地伸手将剩下的包子递到靳时雨面前:“靳哥没吃早饭吧,我请你。”靳时雨看着塑料袋里的包子,顺势拿了一个,语气淡淡:“谢谢。”“yessir!”乔乐冲他敬了个礼,动作干净利落,随即飞快地窜进了警局。靳时雨习惯了手下这帮警员偶尔的无厘头,没什么反应,只是将一个包子三下五除二地吃干净,才慢吞吞走了进去。上次配合禁毒队查的西街酒吧,跟着去查看的吕霄他们一无所获,除了谢臻举报的“吸毒”,其他还真心一星半点儿都没能露出来。眼下西街酒吧吃了处罚,要停业整顿三个月,也就意味着这件酒吧暂时可以剔除重点监视范围。一切似乎都莫名回归风平浪静,连他们向来以工作狂魔著称的二组,近来都没有什么相关的案子出现。靳时雨易感期刚过,本想通过解决一下积压的工作抒发一下情绪,谁料想还能轮得着他做的东西,没几天就差不多收了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