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场合特殊,陈最穿了深黑色的西装,里面是同色系的黑色衬衫和深色领带装饰。临城到了夏末,暑意还是很盛,他不经热,说话间解了外套的扣子,折在臂弯里,身上只剩一件衬衫,裁剪妥帖的布料被骨骼轮廓撑开,勾勒出挺拔瘦削的身形。
沈殊解释:“过来接人,顺路而已。”
“接人?”陈最顿了下,“在这?”
“就上次那一相亲对象。”沈殊有些无奈,“我爸让我带去今晚的开业仪式。”
“看样子沈叔是上心了,”陈最说,“没当作自家人培养,能让你带去自家场合?”
沈殊反唇相讥:“下个就轮到你了,你家老爷子不催?”
陈最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寡淡了些,压着心里莫名爬上来的那股躁意,“我去买瓶水。”
几十米外有个售卖亭,掩映在葱郁的树木间。
沈殊被他说渴了:“给我拿一瓶,下面等你。”
夏日的天变得快,一会儿功夫。天已经转阴,风里有了闷窒的湿意。
沈殊手机进了信息,是许久发的,告诉他自己到了停车场。
这里离山脚不远,几步路的距离。他看了眼走远的陈最,怕待会儿要下雨,打算先去车里拿把伞。
到山脚时,远远地看见许久等在路口,白裙黑衣,素净得像宣纸上淡墨晕染的一笔。
一开始看到她发的地址,沈殊没多想,如今看她穿着,大抵也是过来缅怀亲友的。倒是巧得很,跟陈最兄长是同一天。
许久看到他,淡淡打了个招呼。
沈殊问:“刚下山?”
许久摇头:“上午来过,下午在附近见朋友,顺路过来的。”
沈殊没再问,不欲干涉她的私事。
不远处,一辆车的尾灯短促地闪了两下,沈殊放下车钥匙,上前打开车门,抽出一柄长伞。
“要下雨了,先上车。”
许久在副驾和后座间犹豫了一瞬,最终打开了副驾的门。
坐后座的话,将人当成司机,不太礼貌。
须臾间,一滴雨砸落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淋漓的溪湾。许久隔着玻璃看了会儿,收回了视线。
陈最买水回来,递了瓶给沈殊。
沈殊笑着接过:“倒是忘了,后备箱就有。”
副驾驶的车玻璃后有个模糊的侧影,依稀看得出是个女人。
陈最瞥了眼,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接到人了?”
对于兄弟的相亲对象,他并无兴趣,逢场作戏的角色,不需要知道姓名。
沈殊点头,转而问,“你不上车?”
陈最:“我就不去了,代我向沈叔问好。”
沈殊明白,他今天没什么兴致,不再勉强,道别后后便上了车。
车内,许久掠过后视镜,一片黑色的衣角消失在视野里。
方才在车里,隔着玻璃,她隐约听到有个男人在跟沈殊说话,应该是他的朋友。但她并未留心对方,同沈殊一样,她并不想触及对方私生活。
只是那声音无端让她觉得熟悉。
然而回过神,又觉得荒谬,她跟沈殊的圈子理应毫无交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