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她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是座机号。
给她打电话的人似乎上了年纪,声音有些沧桑:“小许?”
许久静了一瞬,轻声道:“是我,关老师。”
“真的是你,助理把简历给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许久默然。
“当年以你的资质,留校也没什么问题。但小林出事,你走得又那么突然……”对方的声音激动起来。
许久的声音染上歉疚:“让您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次不打算走了吧?”
许久嗯了声,“打算先找份工作。”
“这样,正好这段时间所里缺人,回头我让助理联系你,面试对你来说不是问题。”许久是他看着出来的学生,资历他最清楚不过。
许久沉默良久,没拒绝这份好意:“谢谢关老师。”
晚上十一点,夜雨潇潇。
一辆黑色宾利驶进庭院,保姆听到车声,开门出来。
陈最摔上车门,一脚踩进雨幕里。保姆见状,撑开一把伞,匆匆迎上前来。
“小陈总,您怎么也不打把伞,当心冻感冒。”
“不用。”他睨了眼,客厅灯还亮着,随口问道,“老爷子还没睡?”
保姆说:“吃完晚饭就一直没回房。”
这是在等着他呢。陈最哂笑了声,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保姆亦步亦趋地给他撑伞,他个子高,保姆抬高胳膊才能勉强罩住他,伞檐时不时刮蹭到他的头发,雨水沿着伞脊汇成一股,冷不丁浇进领子里。
陈最嘶了一声,皱眉揩了揩脖子。
保姆忙不迭地道歉。
陈最将伞扯到一边:“我说了不用。”
保姆被他的眼神吓住,讷讷收了伞。
他带着一身寒气,推门而入。
客厅中央,沙发上坐了一个满头华发的老人,戴了副老花镜,正在看书,听见动静,眼睛从镜片上方睨过来。
“你冲着岑姨发什么脾气,隔老远都能听见,吃火药了?”
保姆讷讷解释:“是我没打好伞。”
“你少替他开脱,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没个定性。”
被数落,陈最也没生气,漫不经心道:“我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站住。”陈老爷子缓了口气,“你说你,多久没着家,公司你不肯进,给你安排相亲也不去,这些我暂且不管,十七号是你大哥祭日,那天你给空出来,哪都不许去。”
陈最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眼底讥讽:“我怎么不记得,我妈还给我生过一个哥哥。”
陈老爷子低声:“不管怎样,她没亏待过你,为陈家操持了半辈子,中年丧子,没有功劳也……”
“嗯,”陈最点了点头,“那叫陈世如再赔她个儿子。”
忽而讥讽一笑:“就是不知道他年纪大了,还能不能行。”
“你!”陈老爷子涨红了脸,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陈最放下给他带的东西,推门而出。
保姆担心地追出去,“小陈总不过夜吗?”
“不过了。”他扯了下嘴角,“行了,伞给我,别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