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是民宿的客人。”
黄珍珍哦了声,脸色的表情写满了:你看我信不信。
许久又在诊室待了会,才告别黄珍珍,打算回民宿。下到一楼时,楼梯拐角后突然走出一个人,她吓了一跳,看清是陈最后,稍稍缓了口气。
“你……还没走?”
“在等你。”陈最半边身子在阴影里,意味不明地看着她,“陪我去药房。”
许久迟疑了下,药房在一楼尽头,走到底就是,不可能找不到。
她指了下方向,轻声道:“右手边尽头就是。”
“知道啊。”他往前迈了一步,身体转过来,正面对着她,单手搭在扶手上,恰好挡住了她的去路,“所以我不是说,让你陪我去吗。”
许久踌躇了下,还是妥协了。方才她把他丢给了黄珍珍,拂了他的意,不让他扳回一局怕是走不了。她走下最后三级台阶,在他身侧微微一停:“走吧。”
走廊一片寂静,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不远处药房的标志微微发着光,隐约可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在药架间忙碌着,似乎没注意到有人走近。
陈最跟在许久后面,落后她半个身位,五官在吸顶灯的光下逐渐清晰,又陷入阴影,晦暗不明。
路过一扇半开的小铁门时,陈最突然按住许久的肩,把她推了进去,自己也闪身而入,悄无声息地掩上了门。
这应该是个杂物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尘味,空间窄长,几乎只能通过一人。墙角边堆着几个黄色的医疗废弃物垃圾桶,另一边是废弃的衣柜和桌椅,底下堆满了纸板箱和废纸。
房间没有窗,最后一丝光线随着关门声消失了,房间陷入一片昏暗。陈最反手掩上门,转过身,同她面对面站着,空气顷刻间逼仄起来。
在暗里,男人的呼吸、体温,将咫尺间的稀薄空气熨得温热,肢体动作带来的轻微窸窣声,也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许久有些不适地退了半步,后脚跟不知撞上了什么,踉跄了下,扶着身后的桌子稳住了身体。
“你干什么?”
陈最的手在空中一滞,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干什么,”他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声音有种莫名的情绪。黑暗中,他的眼睛如黑色玛瑙,幽深黑亮,“真当我是来看病的?”
许久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想跟他在这个地方做口舌之争,声音很淡:“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许久伸手去开门,陈最竟侧身,让她从自己身前过去,一阵淡淡的香气拂过他的鼻尖,随着几缕发丝在昏暗中浮动。
许久抓住门环,微一用力,打开了一道缝,下一秒门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按了回去,门扉合拢,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像是撞在人心上,一阵一阵的余震。
空气愈发安静,静得人头脑似乎都空白了一瞬。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自己走。
“许久。”
这是陈最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就在她耳后,让人不敢想象的距离,“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
话里的旨意与意图昭然若揭,明晃晃的叫人招架不住。
“所以,追了你这么久,什么感觉?”
许久像是出现了幻听,手还握在门环上,震动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肢体上,过电般,一波一波冲刷着大脑皮层,微微发麻。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有人从外面拧了一下门。许久像是一下子醒过来,心快跳到了嗓子眼,本能地按住门,掌心出了一层汗,湿滑得几乎握不住。
门外那道声音嘀咕着:“奇怪,刚才还开着,怎么打不开了……”
听见那道脚步声走远,许久轻微松了一口气,担心那人是去拿钥匙,还有可能折返,急着出去,但门纹丝不动,陈最的手还牢牢按在上面,声音沉沉地响在她头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
陈最推门而入的时候,火锅已经煮起来了,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食材,兰婧在料理台上洗水果,米娅在跟卢卡戴维两兄弟闲聊,见陈最进来,对他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