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夏:“四郎,那是十年前的事儿了,而且当时是个大叔。”
花一棠又摇了两下扇子,眸光灼灼道,“我定要结识此人!”
木夏无奈叹气,又掏出第二封信,“穆公说了,商队已经启程回扬都,那位小娘子也一道同行,大约十日后便能抵达。”
“甚好!”花一棠整个人容光焕发,“速速帮我挑几套衣衫配饰,不不不,我要亲自去买几套新的!”
说着,已经风风火火跑了出去。
木夏愈发无奈,又将两封信看了一遍,发现信中并未提及那位小娘子的名姓,只在第一封信的末尾缀了句奇怪的评语——
【穆某以为天底下只有四郎一人这般特别,未曾想十年后,又遇到个一模一样的小娘子。世间之奇,实乃我等凡人可窥啊……】
到底有多相似?木夏心道:莫非像四郎一样走霉运?走哪哪死人?
十日后。
花一棠一早就梳洗打扮停当,穆忠飞鸽传书,说今日午时之前定会入城,若无意外,商队伙计和那位小娘子将在芙蓉楼落脚歇息。
“四郎,前几日裴七郎说的冯氏歪诗的事如何处理?”木夏边帮花一棠系香囊边问。
“一起约在芙蓉楼。”花一棠滴溜溜转了个圈,摆了个造型,“如何?”
“四郎自然是花容月貌,风流倜傥,”木夏见花一棠又选了顶纱长至脚踝的帷帽,不禁大奇,“四郎戴这个作甚?”
“初次与小娘子见面,自然要留几分神秘感,方能印象深刻。”
“……”
上了马车,木夏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一下,“四郎从未见过那位娘子,她的样貌身高家世一概不知,就这般期待,是不是有点——”
剃头挑子一头热?
花一棠:“你跟了我这么久,我的预感什么时候出过错?”
木夏:“……四郎所言甚是。”
花一棠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空,“我有预感,我与她定能一见如故。”
“花家四郎!花家四郎!”
“好美啊!”
“果然是少年如玉世无双的花家四郎,只需一个背影就能让人神魂颠倒。”
“亲娘啊,若能被花家四郎看一眼,此生无憾!”
花四郎一手叉腰,一手扬起扇子摆着排练数百次的造型,眸光透过帷帽轻纱望着桥下河畔密密麻麻的人头,心跳有点快。
他都这般高调出场了,那小娘子应该看到了吧。
如此想着,他又摆了两个造型,待欢呼声喊过三波,才大摇大摆下了桥,边走边扫望四周——穆忠说她十五六岁的年纪,不算高也不算矮,腰间配着二尺横刀——
“花一棠,纳命来!”一声炸喝响在耳边,花一棠一个激灵回神,这才看到白顺竟然举着大棒冲了过来,他暗骂一声娘,今日他穿得这般华丽,不宜动武,只能先撤,随便选了个方向拔腿狂奔,岂料四周围观人群突然乱了,呼呼啦啦都涌了上来,花一棠始料未及,被追得狼狈不堪,帷帽被挤掉了,衣服也被拉乱了,幸亏有被大哥多年追打逃亡的经验,跑得还算顺利,可刚冲出人群,就见左前方刀光一闪,花一棠大惊,莫非前面还有埋伏——啊呀呀呀?!
他整个人突然飞了起来,碧蓝的天空、清澈的河水和密密麻麻的人头在他眼前卷成万花筒,直到趴到地上的那一刻才意识到,刚刚似乎有人扯着他的腰带将他抡了出去。
四周一片死寂,花一棠不敢抬头,也不敢动,他觉得他现在的造型怕是不太妙。
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花一棠听到有人蹲在他身边,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声音清凌,震得花一棠心头一麻。
花一棠猛地攥紧拳头,翻身坐起,摆出风流倜傥的坐姿,绽放出最诚挚的笑脸,“在下花一棠,多谢救命之恩!”
眼前之人逆着光,看不清面容——也或许是他被摔得头晕眼花看不真切——她笔直的身姿被阳光镀上了一圈金边,宛如神龛里的金身武将——就如十年前那位救命恩人一般。
花一棠到现在都记得他最后的话:
【所谓搭档,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终有一日,你定会找到这样一个人的。】
他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