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九,莫要胡搅蛮缠!”徐县令喝道,“我自会派人替你去查,你在家静候便是。”
“要等多久?!”
“来人,将鲁九拉下去,先行杖刑。”
“啊啊啊啊!我叔父死的冤啊!我的珍珠啊啊啊啊!”
徐县令拍下惊堂木:“退堂!”
堂审结束,案情非但没有进展,之前寻到的线索还全断了,众人气势皆是有些低迷。
林随安捋了捋思路,让靳若去调查方刻检尸格目记录中另外九名死者的背景消息,和鲁时的情况做个对比,或许能有其他发现。
靳若老大不高兴,毕竟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午膳时间,生怕花一棠把桌子都吃了,林随安再保证起码为他留六个菜个汤,这才不情不愿去了。
回到别院,木夏果然如变魔术般备好了丰盛的午膳,伊塔熬好了一锅堪比魔药的诡异茶汤,碧蓝的大眼睛殷切地望着她。
林随安极力避免接触伊塔的视线狂塞蒸饼,嘴边连半丝缝都不敢留,反观花一棠这个大胃王竟是破天荒没了胃口,摆了个优雅的姿势侧坐一旁,扇子轻敲额角,长长的睫毛半垂着,敲了几下,又甩开扇子缓缓摇动。
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必须扇不离手,思虑越快,扇子摇得越快——林随安不由突发奇想:若是哪天他的扇子丢了,是不是就没法推理了?
“猪人,喝茶。”
就这一晃神的功夫,伊塔见缝插针把茶水送到了她嘴边,粘稠的茶水咕嘟嘟冒着黑色气泡,散发着一股子泥塘青蛙腿的味儿,林随安不动声色接过茶碗,在手里摩挲一圈,忧心忡忡问花一棠,“只有有何打算?”
花一棠沉默片刻,“我在想,或许是我们判断失误,珍宝轩的案子和鲁时的案子本就是不相关的两起案子,只是凑巧碰在了一起。不若我们先将两起案子分开来看,或许有所突破。”
林随安也想到了这一点。
两个案子几乎同时发生,小燕又恰好同时牵扯其中,再加上珍珠簪的干扰引导,所以他们一开始就选择了并案调查,可是随着调查深入,越来越多线索表明,两案之间并没有什么共同点——林随安现在不得不怀疑另一种可能性——这两宗案子可能是她的倒霉体质和花一棠的柯南体质同时作用的结果……咩?
更糟心了!完全不想承认!
花一棠问木夏:“大哥回消息了吗?”
“我按四郎的吩咐传信回了扬都,天亮时收到家主回信,说——”木夏顿了顿,“其实这一年来,除了五都城之外,花氏设在数个望县县城内的数家珍宝行都出现了赝品,虽然数量不多,但涉及地域颇广,情况与河岳城很是相似。”
花一棠咬牙,“我就知道,我一个四六不管的纨绔,查账怎么能轮得到我,大哥分明是让我来查赝品案的!”
林随安点头:“花家主英明。”
也算废物利用了。
“这些案件相似处有点,第一,都是以赝品换真品,第二,经伙计回忆,之前都曾有客人试戴过真品,这些客人大多都是与熟客一道入店,基本都是衣着富贵的女子,年纪从十七八至五六十不等,谈吐得体,举止高雅,一看就是出身高门,很难令人起戒心,第,之后,掌柜再问熟客这些女子的来历,熟客却说,其实并不认识,只是偶遇后相谈甚欢,结伴来店而已。”
林随安砸吧了一下牙花子,“八成是流窜作案的盗贼。我估摸作案手法大约是假扮成选购首饰的贵妇,趁试戴首饰的时候神不知鬼将真品不觉换成赝品。比如那个袁家五娘的姨婆——这手法听着简单,但操作起来并不简单。”
一要有演技,二要有过硬的心理素质,要有超强的社交能力,最重要的一点,此贼到底是用何种手法扮成不同年龄不同样貌的女子呢?莫非是——
花一棠狂摇扇子,“袁家那个姨婆查得如何?”
木夏:“广都传回消息,袁家五娘姨婆的确已经死了两年有余,所以袁家五娘见到的老妇,要么是恰好长得像姨婆,要么就是他人假扮的。”
花一棠嗤之以鼻:“哪有那么多恰好。”
木夏:“若是假扮的话——”
伊塔:“我几道,话本里有,是仪容术。(我知道,话本里有,是易容术)”
林随安万分激动:“真有易容术啊?!”
“这种出神入化的技术在江湖上失传几十年了,”靳若风风火火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木夏身边,抓起蒸饼塞到嘴里,囫囵道,“而且就算那人重出江湖,也不屑这种小偷小摸的买卖。”
“哇哦,你说的那人是谁?”林随安问。
靳若竖起五根手指,“此等级别的江湖秘史,一条五十金。”
林随安当机立断换了话题,“北岳坊那边查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