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记不清了,”他说,“或许,你说的是真的吧。”
风骤然变大了,祁元笙呼一下飞了起来,朝着悬崖下坠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林随安一个箭步冲出悬崖,飞跃而下,左手死死抓住了祁元笙的手臂,右手千净连鞘狠狠扎入崖壁,可她却忘了右手的骨裂,根本撑不住两个人的体重,只坚持了一弹指的功夫,右手就开始滑离刀柄,突然,一条粗麻绳甩了下来,嗖嗖两下捆上了林随安的腰,林随安抬头,惊讶看到了凌芝颜和花一棠双双拉着麻绳,因为太过用力,两张俊脸都憋得通红。
花一棠:“凌六郎,你来的太迟了!”
凌芝颜:“花四郎,你下次留口信能别这么拐弯抹角吗?”
“我连地图都画了,你瞎吗?”
“你没说清楚时间!”
“当然是即刻出发啊!”
“闭嘴,赶紧拉!”林随安怒吼。
两大世家子弟立即闷头拽绳子,林随安疼得满头大汗,全身虚脱,最让人生气的是,下面的祁元笙居然笑出了声。
“林随安,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为何每次都能猜到我想做什么?找十酷刑出处的时候是这般,现在还是这般。”
因为跳崖的剧情太老套了!
林随安咬牙:“你的仇人冯愉义还活着呢,就这么死了,你甘心吗?”
祁元笙扬起脸,笑容更大了,“我当然不会忘了他。”
“那就随我回去!我们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祁元笙摇了摇头,另一只手挣扎着探上来,一根一根掰开了林随安的手指。>br>
林随安:“!!”
“我不信你们。”祁元笙的声音和笑脸坠入浓浓的夜雾,只剩一片苍凉的雪白。
面对怒发冲冠的月大夫,林随安第一次发现,美人发起火来,不但不赏心悦目,还有些骇人。
“你是聋子还是傻子?记不住我说的话吗?!”月大夫粗暴给林随安的右臂换夹板,疼得林随安呲牙裂嘴,“我再说一遍,你这只胳膊一个月内绝不能用力!若是再胡来,你这胳膊就废了!”
林随安:“月大夫,这话你都说了三天了。”
“我说错了吗?!”
“是是是,我下次肯定谨遵医嘱!”林随安捣头如蒜。
“我月洛的招牌迟早要毁在你手里。”月大夫重重叹了口气,托着林随安的左手看了看,“右手还是那样吗?”
“是。”
月大夫啧了一声,转头写方子,“我给你开些清心祛火的汤药,先试试吧。”
“多谢月大夫。”林随安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左手,自三日前从虞美人山回来,就一直是这个帕金森的状态,完全用不上力——祁元笙手掌的触感和体温似乎还留在上面——林随安心中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能救回他。
“我去瞅瞅花四郎,”月大夫提起医箱,“你一起吗?”
林随安点头,起身:“好。”
花一棠住的园子位于花宅东南方,距离林随安的住处步行两盏茶的功夫即到,这已经是花宅里距离最近的两处园子了,进了园子正门,沿着回廊继续走,途径荷花池、泛舟湖、虹桥群、赏枫林,听月台等等景点,最终抵达花一棠居住的“恬淡居”,差不多要走两刻钟。林随安第一次来的时候,颇有种逛公园的错觉,说句不夸张的,不吃饱了连走回房睡觉的力气都不够。
恬淡居门前还是老样子,木夏率领一众侍女侍从候在门外,放眼望去全是人头,捧着精致华丽的点心、喷香四溢的饭菜、煮好的茶水,冰镇的冷饮、十几个蝈蝈罐、七八个金丝雀笼、五六缸金鲤鱼,今天居然还多出了两只斗鸡。总而言之,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只有想不到的,没有送不来的。
月大夫翻着白眼穿过人群,林随安口中啧啧称奇,好家伙,这花样真是日日翻新,常看常新,充分展示了万恶的封建社会上层阶级是多么的奢靡豪横。
木夏见到二人,重重叹了口气。
月大夫:“今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