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此刻,她的神智依旧清明。卫戟双腿压着她的腿,单手压着她的双手,压得谢知筠呼吸急促,动弹不得。谢知筠怀抱一丝幻想:“卫戟,你起来。”卫戟纹丝不动。谢知筠同他商量:“卫戟,是我谢知筠,是你的夫人,你放开我好不好?”卫戟似乎才听到她的嗓音,但又听不真切。下一刻,谢知筠就看着他动了动耳朵,整个人往下一沉,紧紧压在了她的身上。两个人的身体滚烫地贴在一起,谢知筠是彻底动弹不得了。她脸红得不成样子,说话也断断续续,破碎不成句。“你,你放开我,我是你夫人,我……”她的话还没说完,有滚烫的唇就贴了上来,堵住了她所有的话语。谢知筠:“唔!”这一个吻,比往日的哪一次都要猛烈。气息交融,唇齿相依,谢知筠只觉得脑海中的清明远离自己,她也逐渐迷失在了这个沾满酒气的炙吻中。卫戟吃醉了,却比往日要更大胆,更猛烈,更不管不顾。谢知筠能感觉到腰带一松,炙热的大手贴上了她纤细的腰肢。“卫戟!”谢知筠急切地唤他,“你在做什么!”紧接着,她就听到卫戟在她耳边低低呢喃。“夫人,”卫戟还认得她,“我在陪夫人玩。”卫戟的唇慢慢下移,就如同她帮他擦拭脖颈一般,慢慢往下蔓延。“夫人,喜不喜欢?”谢知筠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还保有意识的最后,谢知筠挣扎起身,把床畔边的烛火吹灭。一夜雨打风急,海棠春醉,被翻红浪。谢知筠不知道自己何时睡去,她只知道当自己沉入梦乡的时候,身边纠缠她不放的炙热怪物依旧没有离去。紧接着,谢知筠就沉入光怪陆离的梦境里。梦里的她正坐在园子里读书,院中的那颗八棱海棠树刚刚抽了新绿,一切皆是春意盎然。她刚翻了一页,外面却突然传来谢信的哭喊:“小姐,大事不好了!”谢知筠一惊,那本书册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她坐起身来,就听到谢信的嗓音:“小姐,少爷摔断了双腿,正在家中急救,忠叔让人过来请您回去。”谢知筠只觉得一片天旋地转,有什么哽在喉咙里,想吐吐不出来。她狠狠闭了闭眼睛,然而下一刻,她却已经回到了琅嬛谢府的流觞楼。这是谢知行的院子,平日只他一人居住。谢知筠仿佛是隐藏在暗处的神灵,她看着自己面色仓皇跑进流觞楼中,看着她险些摔倒在地,看到她最终跌跌撞撞进了寝室。寝室里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味。地上、屏风上、书架上都是血,甚至连谢知行最喜欢的剑架上也喷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谢知筠看到自己丝毫不顾体面,连滚带爬来到床榻边,一把掐住了麦穗的手。她听到自己嘶吼:“为何会如此?阿行怎么会如此?”谢知筠的目光此时却绕过麦穗,绕过两个琅嬛回春堂的大夫,直直落到床榻上的染血少年郎身上。谢知行此刻正躺在床上,他那一件新春刚做的青绿直裰早已看不出鲜亮颜色。只剩下大片大片的血花。谢知筠心神剧裂,痛苦难当。她想要捂住自己的眼,可却又颤抖着心肝,强忍着痛苦继续看下去。谢知行早就不省人事,面色惨白如纸,他上半身还能好好躺在床榻上,而他的下半身,那一双长腿已经从膝盖处的断裂。残破的中裤裹着他扭曲弯折的腿,血肉模糊,诡异恐怖。这一刻,谢知筠被巨大的恐慌攥住了心房。她不知道,谢知行可还活着?上架啦,好开心!这是我完)安慰这是谢知筠第一次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看她却也顾不上害怕,她满心都是病榻上的幺弟。谢知行从小到大都没生过重病,他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除了有些顽劣,从不让人费心。然而此刻,他却伤成了这样。谢知筠心里疼得都要裂开,眼泪止不住滚落,她努力睁着模糊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一景一物。那两个回春堂的老大夫显然是老手,即便如此,面对这样的创伤,也显得无能为力。他们两人不敢去碰谢知行的双腿,只能飞快给他扎针,延缓他流血的速度。谢知筠看到梦境中的自己放开了麦穗,转头问那两个大夫:“阿行如何了?”那名苍老的大夫叹了口气,看了看谢知筠,只低声道:“不太好,谢夫人做好准备,老夫已经给谢小公子用了回春丹,有五成机会可以熬过这几日,可即便熬过来,这双腿……也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