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松了手:“别唏嘘了,留针一炷香,现在原地站好,转动你的腰,疼了就停下来朝反方向转。”
旁边一个与王贵柱年纪相仿的郎君问道:“小娘子这医术,是家传还是跟哪位大家学的?”
姜南回道:“家传,也跟着师父学过几年。”
“小娘子今儿是出诊来着?”看到姜南放在桌上的药匣子。
“却不为出诊而来,儿本想着来东市淘些文玩摆件,逛了好大一圈,却不曾见到卖的。”
“文玩摆件?那不是要去槐市?”
所谓槐市,原本叫‘会市’,因原先地方长满槐树,所以又被称为槐市。但槐市一开始是个以物易物的地儿,现在倒也可以用钱财买卖,姜南一开始真没想到这处。
“那槐市就在我这马行边上,小娘子一会给某行完针,可以去看看。那里大都是没落的世家子,在倒卖剩下的家底,可得小心着莫要糟了骗。”
“王掌柜方才不是在巫医那看过嘛,怎么又让小娘子医治了?莫不是不信权巫医了?”
王贵柱讪笑不说话。闹了个大红脸,来了个挑破离间的。
姜南却大大方方说道:“治病呢,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不是见病治病,见症治症。”
“那小娘子这话,是那权巫医没有对症,所以才让你给他治?”那人带着呛人的口气说道。
“治病需要辩证论治,得知道病患的病机是什么?当然,儿不是说巫医不好,其实儿也很佩服巫医,只不过这个世上因为不同才精彩,医学同样如此,儿并没有门户之见。”
“像权巫医说的,儿自是也治不好被阎王写到生死簿上的人,若是有那样的人送到儿跟前,束手无策,也会被责怪无用。”
“这腰伤,虽是同样的病症,却是不同的病机。毕竟是郎中见到的病患多,有些病症还得去巫医处诊治,反而更得心应手。”
比如庄小娘子的减重,姜南也是用的半吊子巫医之术——或者说是周易,心理暗示呗。
“那小娘子还是觉得这腰伤巫医治不了,还得你出手。”那人越说越尖锐,就抓着这个点不放。
周欣的眉头一下就皱起来,这不是在给小娘子挖坑吗?
“凡医者治病,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儿只是一介郎中,见不得能救治的病人饱受苦痛,仅此而已。”
姜南给这些人上了一堂医学课,这些人还听得一愣一愣的,主要是姜南的表现让他们太吃惊。
就摸了脉,看了舌头和腰,就差不多断定病机。
王贵柱一边扭腰一边听得正起劲,现在看到姜南看向他,顿时一懵。
“腰还疼吗?”
“啊?”他这才回过神,他都快忘了这茬了:“哎,好多了呀,小娘子你看,我都能转过来了。”
旁边围观的人也都是微微一愣。
方才那位抬杠的也有些惊讶。
姜南回过头,对那个抬杠的道:“疗效就是唯一的论证。”
姜南站了起来,估摸着有一炷香的时间,取下了王贵柱人中穴上的针。
王贵柱取来五十钱给姜南,姜南把毫针装回针灸包里,连同那五十钱都放到药匣子里。
却听身后“嗤”的一声笑,姜南和周欣回头,却是两位年轻郎君,不是崔都尉和袁子衿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