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列着人名问题,连先后顺序都排好的宣纸递了过来。
申姜:……
“行叭,”申姜抹了把脸,“那咱就一个个开始?”
叶白汀摇了摇头:“都叫上来吧。”
申姜一顿:“一起问?你确定?”
叶白汀睨他一眼:“速战速决不好?”
要真能速战速决,当然是好的,申姜干一拍手,命令下去,很快,所有嫌疑人列到堂前。
有梁维案的小妾安荷,管家李伯,昌弘武案的继妻张氏,庶兄长昌弘文及妻子娄氏,嫡堂兄昌耀宗,至于死者蒋济业,因是死在城外,家人们都有不在场证明,就一个都没叫来。
申姜低头认了认宣纸上狗爪子字,先点了安荷的名:“除死者梁维外,蒋济业,昌弘武,你可认识?”
安荷眼神有些闪烁,指尖搅过帕子:“认……认识的。”
“何时认识,怎么认识的?”
“就……妾身从欢场赎身之前,招待过他们。”
“为何上次问供时不说?”申姜一拍桌子,气势惊人,“蒋济业之死,你可能不知道,但昌弘武死的这么巧,刚好和你男人梁维同一天遇害,一个凌晨一个夤夜,你就不觉得奇怪?还是——你在刻意隐瞒什么?”
安荷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妾……奴命苦,自小被卖去烟花之地,赎身出来千难万难……和昌府的夫人们不能比,怎敢对别人提及这些往事?”
张氏登时气极,提着裙子差点一脚踹上去:“你那嘴巴里说谁呢!你个贱人,怎配和我们比!”
娄氏赶紧拉她:“弟妹莫要如此……何必同她计较?”
申姜又点了李伯的名:“管家李伯,梁维知道你经验丰富,是昌家赶出来的家奴,在蒋家铺子做过掌柜么?”
李伯手拢在袖子里,眼神颤动:“这个……不好说,家主未提及,老奴怎会知道?”
申姜冷笑一声,将一个厚厚的本子拍在桌上:“梁蒋两边往来账本你都能跟着做手脚,还这个不好说?”
李伯也跪下了:“冤枉啊,堂官在上,老奴只是管家,家主对账本看的极严,都是自己管着,并没有让老奴参与啊!”
“你不知道?”反正娇少爷不问,申姜干脆让人撤了屏风,手腕一翻,将一个信封甩过去,“看看这个,再决定赖不赖。”
李伯眼瞳一缩,这个……竟然被找到了?
他一个头磕在地上:“这……这都是家主安排的,老奴只负责联络记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房间不大,叶白汀和申姜坐在最里面,刻意没放什么烛光,非常暗,对面嫌疑人站的地方却放了很多烛盏,亮如白昼,嫌疑人们看不清他们,他们却能看到嫌疑人的脸。
问供进行的时候,叶白汀视线缓缓在所有嫌疑人身上游走,观察他们的表情,正在被问的,还没问到的……每一个人的细微反应,以及下意识的动作。
凶手,一定是最特别的那个。
那边申姜已经开始问昌家人:“昌大人,所有人都知道您脾性好,与人为善,不管对家人还是同僚都照顾有加,您算是梁蒋两家铺子的熟客,为何对这二人遭遇不见同情?”
昌弘文叹了口气:“本官虽有同情,可也是一个外人,又能做得了什么呢?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本官光是与政理家就耗光了心思,着实没精力去做更多……盼有一日,本官能做的事更多,便也能周全照顾更多人了。”
昌耀宗在一边阴阳怪气:“就是,有那闲工夫还不如照顾照顾弟弟们,光宗耀祖靠兄长一人也做不到嘛,弟弟们虽未中进士,好歹也是个举人,提拔起来,总帮得上忙。”
“这位夫人就不一样了,”申姜视线幽幽落在娄氏身上,“你不但关心了梁维蒋济业,还给送过东西?”
娄氏手一紧:“妾……妾不知道……妾只是看不过去……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