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静了语气,说:“是你自己选择了不解释,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为什么不给你机会解释?”
她的声音是一根弦,一响,就带动他的心弦,因为同频共振着,所以她落泪,他也落泪。
他的眼泪滴在钟令脖颈,滚烫的温度,灼伤了她的皮肤。
朦胧泪眼对望着,她轻声说:“檀舟。”
“你知道吗?”
“当初决定要和你结婚的时候,我还做了另一个决定。”
“我那时候知道自己守不住家产,便告诉自己说,没关系,钱没了可以再挣,失去的土地我还可以从别的地方拿回来。但我若是因为土地使用权失去了你,那我一定会好难过好难过”
“所以我决定,为了你,放弃一切。”
她轻轻吸气,目光移向飘雪的窗外,回忆朝她汹涌而来,她说:“我曾经,好喜欢好喜欢一个人,我想他,念他,好多年。因为和你结婚,我决定和过去告别,扔掉所有和他相关的画,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人。”
她收回视线看着檀舟,“别人瞧不上你的时候,我极力辩解,说她们不知道你的好。”
“别人说我傻的时候,我淡然一笑,说她们不懂我的心,不懂我真正想要什么,没有辩解的必要。”
“就连你无套内。射的时候,我一边生气,还一边劝自己冷静一点,想着,是不是该顺其自然和你拥有一个可爱的宝宝,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义无反顾,毫无保留地选择了你。可是你看现在”
钟令的声音哽咽,她问他:“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像不像一个笑话?”
“不,不。”
他摇着头,紧握住钟令的手,一声声告诉她:“不,不要,依依,我一生一世只爱你,你也一生一世只爱我,继续爱我,好不好?不要再想起别人,不要再想起别人的好,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求你,不要再想起他。”
“是我错了,是我瞻前顾后不敢开口,是我辜负了你的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不要离婚,我求你,不要和我离婚。”
听着他颤抖的声音,钟令闭眼抽回手,说完这些话,她骤然觉得轻松了很多。
没错。
连身体也在告诉她,远离让自己伤心的人,远离让自己伤心的事,很快就会好起来。
她从不相信破镜重圆。
破了,就是破了,也许那些残缺的碎片放在那里她还会偶尔怀念,可若是强行拼凑,每一块碎片尖利的棱角都会扎在她的心上,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伤和痛从来不会消失。
檀舟不喜欢钟令此时认命般的沉默,他一次又一次想要牵她的手,可她的手腕,掌心,指尖,都那么冰,那么滑,他怎么握,都握不住。
他不愿相信这一切发生了,明明前一天,他们还那么激烈地做。爱,那么需要彼此,那么难以割舍。
可这时候他真真切切感受到,爱一旦抽离了,身体只是冰冷的躯壳,他怎么捂,都不热。
他失控般埋头吻上她的唇,想要温暖她,将自己身体的滚烫传递给她。
可他爱的唇,他爱的人,都像此时窗外的飞雪那般冰凉。
他伏在钟令颈窝,像梦魇醒来那一晚,惶恐,慌乱,不知所措,反反复复问她,你会不要我吗?
也许梦境早就给过他提示,是他没有警醒,是他贪恋当时的温暖不敢开口,妄想着等她深爱的那一天,她会因为爱,包容他的欺骗,聆听他的解释。
她说的每一个时间,每一个地点,都不是他认为最好的解释机会。
如今最恰当的解释机会就在眼前,他却哭到,完全无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