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她垂下眼,手机屏幕上赫然滴落她滚烫的眼泪。
她点开云姨的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
[梳妆台右手边第一个抽屉里有一张长海银行的银行卡,密码是001010,帮我看看里面有多少钱。]
她想,她已经不需要晏明逸再帮忙证实什么。
她捏着手机起身,身体却像是突然失去了平衡,她眼前一黑,重新跌坐在沙发。
胸口开始钻心地疼,像是有人拿把刀刺进她的心脏,眼见鲜血直流还要不断转动刀柄搅动她的血肉,让她痛苦不已。
这强烈的痛感迅速席卷全身,她失去力量趴在沙发上,连呼吸都疼。
“依依。”
容卓带着晏明逸匆匆赶回来,见她伏在沙发艰难地喘息,她赶紧上前去查看钟令的状况。
扶着她肩膀让她转身,容卓立马对上她满是红血丝的一双眼,晶莹的泪断了线般滚落,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浑身发着抖,双手像冰块儿一般凉,喉咙断断续续溢出喘息声,说不出一句话。
晏明逸迅速上前,拨开容卓抱着钟令起身。
“我送她去医院,你赶紧通知云姨过来。”
“晏明逸!”
容卓追出去,只看到他大步离开的背影。
她立马给向思筠打电话,平时秒接的人,这时候却像是失踪了一般,她的电话连打了三次都没人接。
她暗骂了一句操,朝身边人说了声人命关天,帮我请个假之后就抓起外套跑出了公司。
阴沉沉的天开始飘着雪粒子,风雪交加,刀刮过一般疼。
起了雾的车窗里隐隐能瞧见莹白色的亮光,向思筠的手机遗落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钟令白色的宾利就停在檀宅大门前。
室内开着暖黄的灯,门口几盆金桔树被檀星泽祸害了不少,往常还闹腾的时间,这时候却是静悄悄。
孟瑶跪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抽泣,孟君持续与何清宁僵持,何玄墨拄着手杖站在窗边,檀盛年沉默着不说话,檀舟和向思筠站在沙发背后,神情一个比一个凝重。
茶几上散着一大叠照片和一堆白花花的文件,视线扫过,大部分是孟瑶和她那位白人男友,小部分是孟皓和纪新荣通过跨国合作项目进行洗钱的证据。
孟瑶挂在下巴的泪已经冰凉,她知道她现在是怎么哭都没有用。
她伏跪在孟君脚边,低声哀求:“姑奶奶,求您帮帮孟家。”
孟君不耐烦道:“闭嘴!”
何清宁喊来王婶儿:“带孟小姐回酒店休息。”
王婶儿上前拉孟瑶起身,孟瑶突然情绪崩溃跪着挪到何清宁脚边哭诉:“姑姑,姑姑,求求您,帮帮孟家,您之前做生意处处碰壁,爸爸不是还帮了您很多吗?您念念旧情,帮帮爸爸好不好?”
何清宁冷眼看着脚边哭到狼狈的人,她嫌恶别开身子,冷哼了一声:“帮我?不然你还是问问你爸,我处处碰的壁是不是叫孟伟达?”
孟瑶一愣,眸中热泪迅速滴落在地板。
她完全没有想过事情会演变成如今这样,她以为,孟家只是被她挪用了一点儿钱而已,怎么会跟洗钱和垄断相关?
“带走!”
何清宁毫不留情,又喊来另一位陈阿姨,两人一起将孟瑶直接拖了出去。
孟家的事情,檀盛年向来不插嘴,但带来这些证据的人是他的亲儿子,这一回他是怎么着都脱不了干系。
只是没等他开口,坐在沙发边上的何清宁就说:“孟家,烂透了,你们二位愿意管,那你们走远一点管,别事事都带上檀家。”
孟君拧了眉:“何清宁,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你小时候病得起不来床,是你表哥整夜整夜守在你床边照顾你,这时候不过是遇到这么点儿小事儿,你就着急撇清关系翻脸不认人了吗?!”
“小事儿?”何清宁笑道:“洗钱垄断在您眼里是小事儿,那到底什么才是大事儿?当年我的钱被孟伟达骗走的时候您跟我说的什么?!”
“不过是投资而已,总有风险和盈亏,不能挣了钱叫哥,亏了钱就说人骗钱。结果呢?!我的钱在哪里?!孟伟达的良心又在哪里?!”
“您不是和孟伟达是一家人吗?这时候他亏了您的钱,您怎么不说总有盈亏,自行承担风险损失了呢?”
她指着桌上那些照片怒道:“证据摆在您眼前,您就当看不见是不是?还是说你要我拿我所有的身家去填孟家的窟窿你才满意?!”
“钱钱钱!张口闭口就是钱!除了钱你还会跟你的父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