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晚淋了很久的雨,纹身周围的皮肤看上去轻微红肿,她怕创口感染,起身替他找来了修复药膏。
是有些忧心,但她并未表达,只是将药膏往他手里一塞,说:“你自己涂吧,我可不想看到一个残缺的令字。”
他浅笑着应:“好。”
檀舟专心涂药,钟令又抱着那碗姜汁可乐喝了起来,眼神虽然不看着,但她仍是关注着身旁人的动静。
察觉他涂好了,她才说:“雨越下越大了,你今晚就在客房睡吧。”
她听到很轻的一声笑,他回应:“多谢钟小姐收留。”
钟令傲娇哼一声:“怎么不叫依依了?”
“怕你不喜欢。”
“那你之前叫的那么顺口。”
钟令偏头,身旁人低垂眉眼,似有思索。
“你在想什么?”钟令问。
他拧好药膏盖子,迟疑片刻,问:“今晚叫你依依的那个男人是你朋友吗?”
钟令微顿,随后扑哧一声笑出来,反问他:“你叫我依依是因为听到‘那个男人’这么叫?”
他重重点头。
钟令微扬下巴,故弄玄虚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檀舟顺手将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只是视线随意一瞥,他看见了安静躺在垃圾桶底的那堆画笺。
水彩所画之物他十分了解,是皮影。
他伸手将那些画笺一一捡起来,钟令看到他附身不起,猛然察觉到什么,凑近前一把将那些画笺抢过来藏在了身后。
“你别看。”
绷了一整晚的冷脸,终于在这一刻破功。
她内心懊恼,怎么就会让他看见?
她扭开脸,语气生硬:“姜汁可乐我喝完了,你也可以出去了,我要睡了!”
她胡乱将画笺拾起来捏在手中,也不看有没有拿完径直就朝床边挪过去,她蹬掉拖鞋整个人埋进被子里,根本不想去面对此时尴尬的场面。
她闷着声音朝外喊:“出去记得把灯关一下。”
被子隔绝了部分声音,她只能听见自己呼吸深重,心跳快速。
她才不想让檀舟觉得自己好像很在乎他。
她将手中画笺塞到枕头下,伸出一根手指挑着真丝被往外看。
灯光骤灭,她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确认檀舟离开了她才放心掀开被子呼吸新鲜空气。
面对黑暗,她唇边有笑。
纹身
好微妙的感觉。
像她这么怕痛的人,这辈子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所以他一定是很喜欢自己吧?
她摇摇头,低声自言自语:“不能被他一个纹身收买。”
她有感觉到晨间看他弹琴时的心动一直延续到了现在,中间是想过要放弃,可当时失落也如此真切。
她从来不愿欺骗别人,更不善于欺骗自己。
她清楚,她对檀舟,是生理和心理双重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