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德业起身后,便小心地退了出去。
他当然知道皇上不会因此就疑了他,但这忠心,他还是得来表一表的,否则,就会在皇上的心头扎下一根刺。
毕竟,帝心难测啊……
皇上看着苏德业走出去的背影,又想到刚刚荣王提给自己的两份东西,心中不禁难受起来。
那两份东西,是两封带着梁家私印的信件。
一封是八年前的,一封是最近的。
八年前的那封信,要了前荣王和自己妹妹的命,而现在的这封,看起来,是想要了他命啊……
为什么?为什么人心总是那么贪?
他爱了一辈子的皇后,和尽心栽培了近二十多年的太子,怎么就不能等到他自然薨逝的那一天呢?
应该……也没几年了……
忽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刚刚还在自怨自艾的皇上,这时却又突然庆幸起来。
他现在十分庆幸,庆幸自己在当年醉酒后,无意间宠幸了一个美人……
看来……他要戒一戒自己的痴心,再重新为大郦去做一些决定了。
总不能把祖宗的基业,都交到一个敢与虎谋皮的逆子手上不是?
贺邵衡那把刀,太子用不了,那就换个人试试吧!
“衡儿,你岳父已经走了,出来吧!”
“是,舅舅!”
贺邵衡从屏风后走出来时,长长舒了一口气:“呼……他老人
家可算是走了。”
皇上一挑眉,眼中带笑地看向他,问道:“怎么?就这么怕自己岳父?呵,朕还是第一次见有你怕的人呢。”
贺邵衡也笑了:“舅舅,您有所不知,臣这岳父啊,可厉害着呢。臣只错一个呼吸,他就能立即听出来,所以,刚刚臣一直连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抚了抚颌下胡须,点头道:“那倒是!苏爱卿的能耐确实不是常人所能及。好了,先不说他了,再说说你拿来的这两封信吧。”
“是,皇上!”
一说到正事,贺邵衡正经了起来,他便将这两封信的来龙去脉给皇上讲了一遍。
原来,这两封信都是梁太师写给前五皇子的,也就是当今皇上的五弟,前吴王陆逊。
当年,那位联合几位皇子,可是差点就夺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当今皇上的皇位。
不过,这两封信一封是八年前的,一封是现在的。
八年前的那封信,是当年,在当今皇上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夺嫡之战大胜后,梁太师写给当时侥幸逃脱了皇上搜捕,正准备逃往大郦西南边境,投奔大郦宿敌南崑国的前吴王陆逊的。
内容是,梁太师要吴王动用他在大郦境内的残存势力,于前荣王,即贺邵衡的父亲贺峰,携家眷从京中回往自己西南封地的途中,狙杀他们一家子。
而现在的这封信,则是昨日才刚刚新鲜出炉的,也是梁太师写给陆逊的。
信中写道,梁太师表示,他定会尽全力帮助陆逊找出南崑国前王上流落在大郦的唯一儿子,并在找到后,立即斩杀这位小王子,好让该国现王上再没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