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此时软在地上的苏婉华,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说,只啜泣着被两个婆子架起来,就乖乖地去了祠堂。
苏德业背手站立在夜风中,看着大女儿踉跄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之后又转头与身侧郝辉吩咐道:“你一会儿过去,暗地里告诉婆子,让大小姐跪到厚垫上,莫伤了她膝盖,两个时辰后便让婆子们扶她回来吧。”
郝辉垂首应道:“是!”
应完,他小心地抬头看了看苏侯爷的脸,当看到对方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时,不禁在心中暗叹道: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也不知道经历了这番敲打,大小姐能不能幡然悔过,否则,她可真是白瞎了侯爷的这番慈父之心。
当晚,苏德业从苏婉华的院子走出来后,就直接回了正院。
苏婉雅见自己爹脸色阴沉地走进了门,立即识相地起身告了退。
她知道,眼下这个时候,不是个问结果的好时候,还是等明天自己再来单独问自己娘吧。
苏德业见小女儿出了门,便走过去一把攥住苏夫人的手,然后拉起她就往卧房里走,同时禀退了所有下人。
进到卧房后,他推着她的双肩,令她坐去床边,下一刻自己却突然撩起袍角,噗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对方面前。
此时,他那一双圆睁着的眼睛里,通红通红的,布满了血丝,然后就那么定定地望进苏夫人的眼睛,不一会儿,里边居然泛起了水光。
“慧柔,对不起!”这一声沙哑的对不起,里边饱含着无尽的愧疚。
苏夫人虽有些不明所以,但她大概也猜出了些,便抬起手,轻轻捂住了他的眼睛,让他眼中的泪在她掌心全数蒸腾掉,之后才柔声对他说:“我不知道怎么了,但我知道一切都不怪你
。”
苏德业抬起自己的一只大手,一把包住苏夫人捂在他眼睛上的那只柔软小手,轻轻扯下来,拿到唇边,爱恋地吻了吻,之后目光缱绻地望着她,将翠玉交代的事给她全讲了一遍。
此次下绝嗣药,确实是栾国府公府方家老太太指使的,就因为苏婉华白天回方家时,告知了方老太太,苏侯爷昨晚宿在了正院之事。
方老太太也确实怕苏夫人会再次怀孕,怕她万一日后诞下麟儿,苏侯爷便会从此更重视儿子,而不再在意女儿,尤其是,现在唯一能连接方家和苏家关系的苏婉华。
这层关系,别人可能不觉得有多重要,但是方老太太知道到底有多重要。
因为有位贵人已经看上了他们两家的这层关系,而这位贵人未来极有可能会决定方家的命运。
所以,她不能不慎重经营。
因此,她便命了翠玉,回来给苏夫人下绝嗣药。
但傍晚那会儿,当翠玉来到大厨房,见到要往正院里送的燕窝粥是两盅后,她无法确定苏夫人会喝哪盅,就在这两盅里全下了药。
这便是此次下药的全过程了。
而这还不是翠玉交代的全部,她还交代了一个更久远的阴谋。
原来早在十六年前,苏夫人生苏婉雅时,那次难产也不是意外,同样是方家下药所致。
当时,若不是苏夫人生产前,在喝那碗被下了药的鸡汤时,没什么胃口,只喝下去一小半,那最后的结果,可能就不光是难产,而是一尸两命了。
苏夫人在听苏侯爷讲完了所有的事后,眼圈也红了。
她慢慢从他掌中抽出自己的手,旋即又紧紧反握了回去,之后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哽咽道:
“所以……并不是因为侯爷在战场上杀戮过重,老天为惩罚您,才让您一生无子的,对吗?都是他们加害的,对吗?还害得您自苦了十多年……”
苏德业闻言一愣,他没想到自己夫人在听完了来龙去脉后,不但没怨他带累了她,还心疼起他,立时心下一暖,之后胸腔中被压抑了十六年的爱意和愧意,就再也压不住了,瞬间如涌泉般冒了出来。
他小心地捧起她的脸,虔诚地轻吻了吻,之后哑声道:“我不苦,却是苦了你……”
苏夫人含泪笑着摇了摇头,下一刻却突然垂下眼,红了脸,然后声如蚊蚋地说了句:“侯爷,与我生个儿子吧!我想让他们的算盘都落空……”
苏德业哪有不愿,现在她要什么他都肯给。
“好!一定给你一个儿子。”
话语刚落,苏德业就蹭地站起身,双手打横抱起苏夫人,直接将她放进床内,惹得对方惊呼了一声。
紧接着,他一抬腿便也跟着上了床。
这次真是老房子着了火,十几年压抑的感情和身体一起得到释放,直接将这把火烧到了深夜。
当晚正院居然要了好几回水,苏夫人最后连嗓子都哭哑了,她甚至都有些后悔招惹这个人了。
自己怎么就忘了,他十六年前在床上曾是个怎样孟浪的样子?哪次能让她第二天顺利起得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