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萤不由得忐忑。
她再度偏首看向容隐,尝试着唤道:“殿下?”
容澈没有回首。
仅是从齿缝里低低应了声。
短促得低哑。
仿佛再多半个音节,便会让她察觉到什么端倪。
江萤心跳微快。
从她的角度看不见容隐的面容。
她便将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他正以指尖抵着眉骨。
看似是困倦时的寻常动作。
但他的长指收紧,骨节绷得青白,手背上青筋显露。
显然是在强忍着交替时的剧痛。
按往日而言,这样的剧痛会随着交替的结束而迅速消失。
但江萤屏着呼吸在他身旁等了顷刻。
却迟迟不见这阵剧痛过去。
她也陡然明白过来。
是容澈在强撑着不愿交替。
江萤有些不知所措:“殿下……”
“要不,还是算了吧。”她努力给容澈递着台阶:“日出每日都有。等明日再来看也是一样的。”
“孤说过,孤从不对你食言!”容澈执拗地吐出这句话。
他抵着眉心的指节绷得更紧。
低沉的嗓音变得喑哑,修长的眼尾泛出赤红,但仍旧是半分不肯退让:“孤倒要看看,今日还能不能天明!”
江萤愣怔刹那。
回过神来后急忙再劝。
但今日她方知晓。
容澈原来是这般固执。
认定的事绝不轻易更改。
且交替的时候说的话越多。
疼痛便也会加剧。
因此江萤渐渐地不敢出声。
唯有坐在他身旁,紧绷着脊背,仰脸焦急地看着昏暗的天幕。
生怕漏过每一缕微弱的日光。
不知这般焦灼地等待了多久。
熹微天光终是破开云层。
炽热金乌跃出浩瀚云海,清净寂寥的古刹间万丈光生。
观云台上日出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