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寝殿里琴瑟声停。
江萤意犹未尽。
此刻正拿着松香盒子,想为月琴的丝弦上完松香后,再重新调一调音色。
瓷盒拧开。
江萤的指尖方沾上琥珀色的松香,外间便传来段宏的回禀:“太子,太子妃。圣旨已落,六殿下容铮三日后前往边关镇边。”
“六殿下?”江萤讶然停住动作,偏首看向身旁的容隐:“殿下不是说……”
她话音未落,自己便也反应过来,悄然放轻了语声:“这是太子殿下与殿下商议的结果吗?”
容隐调试琴弦的长指微顿。
两道沉闷的音色后,他语声淡淡道:“这是权衡利弊后,最为稳妥的处置方式。”
其实这趟边关之行,本就是福祸相依。
肃亲王的事必有隐情。
若他能自边关平安回来,对于此事必定大有裨益。
但此举本就冒险。
加之容澈不愿配合,便也唯有将此事交给容铮。
而他留在长安城徐徐图之。
思及此,他语声微顿。
又侧首看向江萤:“般般不高兴吗?”
江萤抬起羽睫。
那双明眸里喜忧参半。
“殿下能够留在长安,臣妾自然高兴。”她说至此,羽睫轻扇了扇,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她确实为太子殿下高兴。
但也在为自己担忧。
毕竟如今天色不早,容澈随时都会来找她算账。
加之如今不用再去边关。
他可有的是时辰来折腾她。
每每想至此,她便觉得脊背发凉。
容隐端详着她的神情。
顷刻后似也猜出她此刻的担忧。
“般般可还记得此前的猜字游戏?”他薄唇微抬:“如今尚有空暇,可还想再试一次?”
江萤羽睫轻眨。
很快便也会意。
“殿下等臣妾稍顷。”她点头起身,快步走到铜盆前,洗掉指尖残余的松香,这才重新回到容隐身畔。
容隐执过她的手,阖眼在她的掌心里写道。
‘在担心黄昏后的事?’
江萤轻轻应声。
略微犹豫后,也在容隐的掌心里写道‘臣妾可要去其余地方躲上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