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柔风薄日中,许莼趴在船舱房间软榻上,随着船的轻轻摇动,魂梦栩栩然如蝶,仿佛梦中飞回了中原,像一只蝴蝶一般飞向谢翊睡着的唇瓣。
谢翊张开了眼睛,冷淡如琉璃一般的眼珠盯着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他就心甘情愿地扑入他怀中,缱绻温柔,缠绵如柔风。
许莼醒过来的时候,窗外还是哗哗的海浪声,脸是热的,心跳仍然噗噗加快,仿佛那梦里极致的快乐余韵还在身体里,他手指都懒得动。他在南洋呆了一个月,怀疑自己在这暖热的天气中,也快酿成了一坛醇厚悠远又时时荡漾的酒,随时能够满溢出来,他想念九哥。
幸而,马上就要回到中原了。
过去的一个月他逛遍了南洋诸岛,到处采购,看到什么好东西就买,给家里人,给九哥都买了许多零零碎碎的礼物,满满当当装了几大箱子。
季思农早已回了,行色匆匆,想来那边战事尤未完,方子静也再也没有出现过,倒是让人又送过一些南洋土特产给他,捎了句话说家里有事提前回京去了,今后有事可以让人找他。
说不定他比自己还更早回到京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公主解释的,之前打听还说他们夫妻恩爱……
忽然他听到了欢呼声,他连忙起身出去,看到甲板上的船员们欢呼着,他顺着众人目光看过去,遥遥看到了地平线,他们平安回乡了!他不由眼眶也微微湿润,九哥……我回来了,思念在胸中翻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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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弟已返回闽州,船上见故乡地面时,船上众人都在啸叫欢呼。屈指一算,已四个月未见九哥。然而甫回到便感风寒,腹泻头疼,已延医调治,大夫道为小恙,九哥切勿担忧。只是不宜立刻启程,先命人将从南洋捎带回来个九哥的礼物先送回京城。弟顿首。”
谢翊打开信看了皱眉问:“问了没?病得严重吗?该不会在船上就生病了吧?”
苏槐道:“问了,说是之前热孝茹素,身体底子恐怕有些虚,出去一次虽说没生什么大病,但也是因为那边气候温暖。到底来回车船奔波了几个月,身体已是虚了,回到闽州偏又已接近过年,碰上寒流,这冷热交加,反倒伤寒了,还需好好调养着。”
谢翊沉了脸:“腹泻不是小事,叫人带了金鸡纳霜去给盛长洲。另外,定海信怎么没提生病的事?”
方子兴一旁上前回报:“定海是一到岸就命人送了之前写好的信,猜测那时候还没生病。”
谢翊皱眉道:“让他每日报一次病情,用飞鸽,快一些。”
方子兴连忙应了,谢翊看了他一眼想起定海密报里头那个神秘的岛主画像,问道:“武英侯最近病情好些了吗?朕最近要打猎,若是身子好些了,陪朕打打猎吧。”
方子兴抬眼有些茫然而耿直:“陛下要冬猎,臣陪您好了,何必传他呢,怕旧伤发作。最近公主有了喜信,我哥都陪着公主呢。”
谢翊不明意味笑了声:“有喜信了?
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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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槐连忙应了。
谢翊这才命人打开那一大箱子东西,看里头果然伤药、绸缎、香包、枕头、玉器、钟表、面具等等林林总总一大堆,也都是精致别有心思的,中原不常见的。
他命苏槐都拿下去收拾好,只将桌子上那叠南洋花笺拣了一张出来放在案上,指尖划过花瓣,带了些怜意,提了支笔蘸了墨水,刚要落笔,想了想终究搁了笔,一字未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