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云和盛长天两兄弟是出海老了的,探到前面开战,尤其又带着幼鳞,安全第一,商议后便决定绕过亶州,便转舵改道,往更南方的巽他海峡去看看,他们之前还和陆氏定了些船,打算先去收了船,然后再去婆罗洲去把货物给出清,虽说时间会长一些,但是更安全一些。
商量后便决定暂时现在这无人小岛附近休息一夜。许莼一听便问能否在小岛上过夜,毕竟在船上久了,对脚踏实地感觉到了喜悦和实在。
盛长云盛长天两兄弟看天气尚好,便也都由着他,长云留守在船上,长天则带着几十个人在岛上找了处干爽的山坡清理了一处地方出来,驱了虫蛇野兽,安了帐篷营地,生起火来烧汤煮饭。
许莼烤鱼烤肉,看盛长天抓了几颗丁香、肉桂撒进汤里,香味甜蜜浓稠,味道实在太过鲜明,赞道:“这个味道真是太香了,这次出来也要采购一些回去吗?”
盛长天道:“嗯,走南洋怎不带丁香和胡椒呢,许多人出了货物就全换了这两样,回去那都绝不会亏的。这个香料岛之前被乌合红毛蛮夷占了去,把不在他们控制下的丁香都烧了,不允许私下售卖丁香树种,垄断市场做丁香专卖,杀了不少人。要买只能通过他们手里买,价格昂贵极了。这几年,又有不少蛮夷人、海盗都来抢地盘,又渐渐有人种起来了,毕竟利润太厚了。”
“我记得乌合人控得严的时候,价格最高的时候我记得是八百倍,置一两银子的货,回去能卖八百两,你能想得到吗?当然,风险也很高,碰上乌合人,那就全船都杀掉,东西都抢了。”
许莼道:“这味道确实浓,我倒不太喜欢,多放一些味道就太浓烈激烈,之前多用来驱蚊,或者香包里头放一两粒。”
盛长天道:“嗯,南洋这边有些土人把丁香和烟丝卷一起做卷烟,听说很是够劲,咱们船上不少人就有试过,还有的丁香和槟榔嚼着吃,据说也提神,但那些东西都太容易上瘾了,你不要碰,试都不要试。”
许莼知道盛家外祖父一向在这上头对族人要求十分严格,笑道:“知道的,我连茶都不太喝。”
盛长天道:“这个配羊肉才好吃!而且丁香和肉桂是天作之合啊!蒸牛肉蒸羊肉都极好的!我记得船上还有羊,我们弄一只下来烤着吃。”他说到做到,已站了起来转身去吩咐了几句,很快便有人奔回船上,不多时果然提了两只羊下来,一群人在水边杀了烤了起来,撒上香料,果然浓香在这深黑的夜里传得更远。
春夏秋冬四个小厮和定海在附近点了个火堆也得了半只羊,夏潮一边烤着一边赞叹道:“要说整治吃的,谁也比不上三少爷,这真是太香了,这时候若是能喝点羔羊酒或是酸酪酒,那可太好了,南洋这边的葡萄酒味道也正。”
春溪笑了声:“伺候四少爷呢,怎么能喝酒,别乱来,这附近没看到还闹打仗呢。”他一边说一边割下一条腿,递给一旁的定海,定海一直沉默寡言,接过羊腿看到上面厚厚一层晶亮蜂蜜在焦褐色羊肉上,果
然洒满了丁香和肉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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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香扑鼻,十分销魂。他咬了一口,眼睛就亮了起来。
春溪又给冬海、秋湖都分了吃,秋湖坐在定海旁边,一边问定海:“定海哥你原来是哪里人?看起来没出海过吧?看你长相,像是北边人啊。”
定海吃了几口后,才言简意赅道:“我是齐鲁人。”
秋湖眼睛一亮:“难怪这样高大!我和夏潮两个人扎一起恐怕都不够你一个人的。”
定海沉默不语只是吃,看他吃着也不如何急,拿了一张烤好的面饼一口饼一口羊肉,但不多时就已将一根羊腿和一叠面饼都吃尽了,食量惊人。春溪又将自己的那根递给了他,定海却挥手:“不必,你用,我吃点面饼就好。”
一时五人吃了差不多,春溪看许莼起了身,便也跟上去问道:“四少去哪里?”
许莼道:“吃饱了,我去海边走走。”
一时定海也已跟到了他身边,许莼抬头看到他无声无息靠近有些意外,又微微有些尴尬,他其实是找个无人的地方方便,春溪他们自幼陪着他,倒还好。但定海却是后来的,又生得高大、肩宽背阔,勇力过人,无端给人一种慑人之感,这让只是想解手的他感觉到了压力。
便道:“你先吃吧,我就在下边海滩边上走走,这岛上无人,也没什么野兽毒蛇,有春溪他们跟着我,没事的。”
定海却只默然跟着他,腰间长刀铿然,许莼知道他是尽忠职守,便也不好再说什么,自慢慢走了去。春溪也跟上了,却也知道少爷这是要方便,一手拿了支火把在手里,夏潮则提了一壶温水,提了盏轻巧海灯在手里。
定海看到他们两人提了水有些怔,然后看到许莼转了个弯走到了灌木后,这才恍然大悟,站远了些,转过身去看着大海。
然而这一看,他目力极好,立刻便看出了问题,忽然拔刀在手:“警戒!保护少爷!来人!”
许莼才把腰带系好,伸了手接水在洗手,春溪转头看着海上也拔刀在手,看着海上远远驶来了一只小船,船上有数人都是腰间佩刀,手里拿着火铳,也举着火把,春溪和定海对视一眼,定海已迅速站到了许莼面前,低声道:“少爷往后走,他们带有火器。”一边先声夺人喝道:“来者何人?”
那船上的人原本都并不搭话,反而都满脸警惕将手中的火铳举起,拔刀在手,同样也拢在前面将身后的人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