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闭嘴!我姐还看?不上你呢。”孙楚朝孟东城勾了勾手指,“就这么说吧,你知道我府上那个谢提刑不?”
“知道啊,大官儿。”
“他好像瞧上小?香姐了,可人家?是有妻室的,小?香姐嫁过去,不得做小?的吗?”俩小?子鬼鬼祟祟抱团一块儿嘟囔。
“那不成。小?香师父必须当正头娘子,不然多埋汰呢!”孟东城皱眉,“你是想?给她挑几个可人意的玩玩?”
“倒也不是玩玩吧,唉,我也不懂,总归得让她把心思收回来,别成天围着那个谢提刑转。”
“行啊,咱们县城为了安抚民?众,过小?半个月不是要办灯会吗?到时候咱们再联合县学来一场蹴鞠赛,教你小?香姐前边上座坐着观赛,不就能挑见顺心的郎君了?”
孙楚豁然开朗,夸赞:“你小?子有点东西啊。”
“那是,我好歹比你这个蠢货多读几年书啊。”孟东城得意洋洋。
闻言,孙楚一拳下去,切齿:“你他娘的得意忘形了是不?!”
“又打我,我和你拼了。”
……
半个月后,谢青的外?伤养好了不少?,虽还有些内里骨损,但他自小?泡药浴,又有塔娜的胡族血脉,体魄自然要比一般人要强健上不少?。如今的谢青虽还不能长时间自由行进,但坐在木轮椅上,用臂力滚动车轮,私下闲逛倒也无碍。
他常来沈香所?在的院子寻她,在外?人面?前,除了嘴上还生疏念叨一句“小?香娘子”,旁的行为举止无一不对人宣誓——他看?上沈香了,她是他的人。
郎君的昭昭野心一览无余。
沈香无可奈何,又不知该怎么劝。偶尔在灶房里一回眸,见郎君沐浴于灿烂的日光下闭目养神,她又觉得岁月静好,这般就足够满足了。
只是郎情妾意的一幕,落入孙楚的眸子,又觉得格外?伤眼?。
他,金垌县小?霸王,今日就要做打鸳鸯的大棒槌!
于是,孙楚撑起肩臂,结结实实挡住了外?面?搔首弄姿的谢青郎君的身影,对沈香谄媚地道:“小?香姐,你明?日有空吗?”
沈香迎上弟弟灿烂的笑,不由自主翘起唇角:“怎么问起这个?”
孙楚摸了把后颈,道:“明?晚有灯会,你不是说好了和我一块儿观灯吗?正好出门,白日里金垌县学和苗花县学要举办一次蹴鞠赛,我和孟东城都被拉去凑数了。我还和几个朋友说,阿姐会来给我助威,您要是不来,我面?子可往哪儿搁啊?”
沈香忍俊不禁:“真就这么简单?只是看?你踢鞠球?”
“嘿嘿,就知道瞒不过你。其实是杜三郎这个王八羔子非说自家?表妹柳芳菲是金垌县第一美人,我觉得小?香姐才能论第一,这不是和人呛起来了嘛!他们都要一睹您的风采,不然说我骗人。不过您放心,就露个面?儿,这些人不敢来招你。谁敢对你不敬,看?我不两拳锤死他们。”
沈香明?白郎君们最是好面?子,无伤大雅的事,她可以允了孙楚:“行。我给你助这个阵,那你得好好踢球,可别场上丢家?姐的脸。”
“嗳!您答应啦?真好,那我去练球了,必不给你丢面?儿!”孙楚大功告成,傻笑着跑出了灶房。
一炷香的工夫,沈香热好了吃食,端到谢青面?前的石桌子上,同他共用。
谢青知道孙楚是她干弟弟,没有儿女私情,但见外?男离沈香这般近,他还是有些许不满。
谢青压下眸间的厉色,笑问:“孙小?郎君来找你说什?么?”
沈香哪里不了解谢青呢?既问起,就是在意,郎君于官场中行事格局大方,偏生于私情上这样小?家?子气。
她抿唇一笑:“是来喊我明?日看?蹴鞠赛。”
“蹴鞠?”谢青恍惚记起,这是后生们喜欢的玩意儿,“你想?去看?吗?”
沈香点头:“嗯,阿楚来邀我,便去瞧瞧,也好给他助助威。再说了,那一场灾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但记起来颇有点心有余悸。我想?四下走走,散一散晦气。”
距离山洪爆发已过了二十多天,赈灾银七日前就到了容州。这一回是谢提刑坐镇,他分的银钱,无人敢置喙,秦刺史再肉疼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流向各地灾区。
没有人员伤亡是大幸事,但皇帝对于堤坝冲毁一事又极其不满,本该给孙晋攒的政绩,因堤坝被毁的迁怒,两消于无。而挨家?挨户都发到了抚恤金,对于先前孙明?府未卜先知山洪要来的猫腻事,大家?看?在钱的份上,也都没说什?么了。毕竟若是秦刺史来赈灾,县民?手里只得三瓜俩枣,孙晋已经是个世俗眼?里的好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