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放了一把火,还把那一尊他剜去眼睛的佛像推入火海之中,给刘云陪葬。
火势滔天,火苗舔上世间万物,将?佛陀和刘云一块儿焚烧殆尽。
黑烟弥漫,谢青心情很好。
他知刘大?监作恶多端,最怕见佛。那他心善,施恩于刘云。
……
沈香最看重的官途被毁于一旦。
下?手之人,是谢青。
很难想象,前?几?日还柔情蜜意?的郎君,今日就奋力将?她推下?悬崖,毫不留情。
沈香迷茫地?回想,她应当同他说过,她不要蛰居后?宅,不要被困方?院。她野心勃勃,喜欢入官场同郎君们博弈,一争高下?吧?谢青明明含笑听了,却没照着?她说的做。
谢青一意?孤行,怀着?满满私心,而不是存有苦衷。
他不尊重她,他只?是在满足一己私欲。
沈香明白了,柔情的眸子黯淡下?来,恼怒地?喃喃:“您太傲慢了。”
这一次,她不会轻饶他。若是沈香轻拿轻放,任他予取予求,不尊重她……那么,这条疯狗就再也拴不住了。
沈香被贬为庶人起草拟的罪旨还压在门下?省的官吏那处,得核实无误才会下?达。故而,沈香还得被押在牢里几?日。不过她的际遇,官场之中人尽皆知,避她如蝇虫。
任平之来探望过沈香一回,他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你何苦同刘云牵扯上,如今这样,你让我……唉!”
这种时候,任平之也没有落井下?石,或者和她撇清干系,沈香很感?动?。他确实待她很好,实乃挚友。
沈香摆摆手:“不必担忧我,横竖死不了。”
“即便不做官了,你也别自苦。日子还长着?呢!沈家家业还在,你远离京城喧嚣,就此寄情于山水间,倒也不错。”
沈香畅想了一下?,日后?她远离都城,乘一叶小舟在江湖间漂泊,沽一壶小酒,烤几?块猪蹄膀,躺倒于船板上观一夜星河,着?实美妙惬意?。
脱离了这个腌臜的官场,沈香的心境似乎都开阔了不少。
否极泰来吧。
沈香颔首:“是极,这样的日子也很有意?趣。”
只?是任平之教唆她逃跑的事?,倘若教谢青听见,保准他吃不了兜着?走?。
知她还能自我排解,任平之松了一口气:“对嘛,你这样想就很好。”
任平之要下?衙归府了,不便久留。
临走?前?,他拍了拍沈香的肩臂,道:“我听说了,谢尚书在官家面前?为你说情了,他……总归也不算坏到极致,你担待些。好了,往后?有事?,尽管上任府寻我。不论你什么家世身份,我们总归是有僚友交情的,别忘了我。”
“好,那往后?没我在刑部衙门罩着?你了,你要多多保重。”沈香理一理衣袖,恭敬地?行了拜仪,“任兄,我盼你官途坦荡、官运亨通。”
任平之笑着?回了拜仪:“那我就祝你一路顺风,万事?胜意?。”
他们相视一笑,彼此眼眶都有些泪潮。
沈香劝:“好,你去吧。”
“走?了。”
“嗯。”
任平之一走?,牢狱便冷清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