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枝听言,刚松下的半口气又猛地提上来,随即,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吧嗒往下掉,“苏公子未免也太欺负人了,我难不成还会找个死人当自己爹么?这未免也太过荒唐了!
苏公子不愿意帮香枝可以直说,何必一直拐弯抹角说香枝骗银子?”
“秦姑娘误会了,我从来没说姑娘是在骗银子,只不过这饭馆并非苏某一个人的,饭馆规则摆在那儿,每一笔银钱的去向必须保证真实无欺,毕竟这义庄里着实查不出个什么名堂出来。”
苏二虎扬眸,面色又是一如往常的温润,“至于秦姑娘所担忧的秦氏族人那边,苏某可以跑一趟县衙,请县令大人拟一份公文,再请两个官爷一同去五里牌村,秦氏族人便是再大胆,也不敢在官家面前放肆,更不敢做出刨坟寻仇这等天理难容之事。”
一众百姓瞧着这态势,没有再吭声。
苏记饭馆生意好能赚钱是事实,可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除去人工、成本后赚的也有个定数。
这个爱心窗口一直开着,一日复一日,支出亦是不少。
再者,饭馆又不是苏二东家一个人的,倘若不将每一笔钱的子丑寅卯弄个清楚,这苏二东家只怕也没法跟老苏家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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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枝此刻犹如被架在火上烤,她知道苏二虎是个聪明人,却没料到竟然如此难缠。
只得咬咬牙,冲苏二虎盈盈一拜,感激道:“香枝多谢苏公子为香枝考量,今日是香枝着相了,还望公子不要同香枝计较。
只是,五里牌村毕竟是香枝和爹爹的根。
若不到最后一步,香枝实在不愿将事情闹得太僵,只请公子让这两个小哥陪我一道去一趟便是,若是族人当真软硬不吃,香枝再来烦扰公子和诸位。”
苏二虎沉吟半晌,点点头,“既如此,那便依秦姑娘的意思。”
说罢,使了个由头唤铁蛋和二皮进门,“你们待会叫上王二狗一道驾马车去,一路上多留个心眼,若是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直接回饭馆。”
“是,东家。”铁蛋和二皮连忙应下。
就在清水县城内小风波逐渐平息时,清水县城外以东一处官道上,一身粗布衣裳的妇人在大树树荫处停下,准备歇歇脚吃些馒头再继续上路。
可刚一打开包袱,却是猛然瞪大了眼睛。
满眼震惊,“这……这个小布袋,我早上不是已经送去给婳儿妹妹了吗?”
妇人捧着灰扑扑的布袋,好一会儿才回神,连忙将小布袋打开来,这才发现,里面的银镯子和银钗子已经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布袋满满当当的碎银子。
日光从树荫空隙洒下,落在碎银上,将银光映衬得格外灼人。
灼得妇人一双水眸一点点染上红,酸涩汇聚至鼻尖,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滑至眼尾,往日种种,犹如走马灯一幕幕在泪珠中闪过。
吧嗒!
泪珠从眼尾掉在银光上。
妇人再也忍不住,捧着碎银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直到这一刻,她才彻底明白,她错过的,不止是一个满心是他的少年郎,而是再也无法回头的一整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