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魏桧气得一甩衣袖,“为父将覃玉成那么好的亲事送到你手上,是你自己抓不住。
你要怪就该怪你自己不争气,没本事,怨不得旁人。
如今你这个样子,在京城断不可能再待得下去,不是一盏青灯伴古佛,便是一根白绫挂东枝。
我好不容易给你想到江州吕府这一条出路,你非但不知感激,竟然还指着我鼻子骂。
我可从未见过你这么不知好歹的女儿!”
“不知好歹?哈哈哈哈……”魏蒹葭低低笑,眼泪一滴滴凝在眼眶,“是啊,是我不知好歹,从一开始到现在全是我不知好歹!
是我明明一介妾生女却不知好歹妄图改命,是我明知你无情无义却不知好歹仍有期待,是我声名狼藉早该赴死却不知好歹折回京城。
而我最不知好歹的,就是投生在你魏家,做你魏桧的女儿!”
一字一句,悲怆而又苍凉,响彻在蘅芜院左右。
听得一众丫鬟全部低头做鹌鹑状。
魏夫人暗暗提了一口气。
魏桧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抬脚就要往魏蒹葭身上招呼,“你个畜生!不想做我魏桧的女儿是吧,老夫现在成全你……”
然而,少女比他速度更快。
冲他勾唇一笑,旋即,猛地往对面的墙壁冲去。
只听得砰地一声响。
众人闻声回头,便见一阵血雾散开,粉白的墙壁一瞬间被染得猩红,少女的身子软软倒在地上,额头上一个碗口大的口子,鲜血还在不断地汩汩往外流。
青石地板一点点被染红。
浓郁的血腥味刹那间席卷整个蘅芜院。
一众丫鬟仆从被这猝不及防的变故吓得怔在原地,胆小的甚至已经捂住了眼睛。
魏夫人亦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平日最是惜命的人竟然会撞墙自缢?而且,就那砰地一声巨响,分明就是存了死志啊。
魏桧见魏蒹葭宁愿死也不肯去江州为妾,差点气得一个仰倒,指着一众仆从怒斥,“你们一个个蠢货,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府医过来?!要是二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的命!”
“是。”仆从们连声应了。
请府医的请府医,拿人参的拿人参,一个个拔腿往外跑去。
魏夫人见男人脸色黑沉沉,忍不住劝道:“老爷,您别气坏了身体,二小姐也是一时起了气性,才会做出傻事。”
“呵!老夫才不会为这么个东西生气!”魏桧冷笑一声,盯着地上的人儿,目光如刀,“她还没还老夫十数年的养育之恩,想就这么死了,门都没有!”
魏蒹葭气若游丝躺在血泊之中,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嘴角的笑意更扩大了几分。
“葭儿!葭儿你这是怎么了?”
李姨娘刚跑到蘅芜院,一眼看到地上的女儿,只觉眼前一片眩晕,眼泪一刹那如同断线的珠子,“葭儿……你别吓娘啊……你可不能丢下娘一个人……你快醒醒快醒醒……”
少女眼帘轻动,染血的眸子倒映着妇人焦灼的容颜,一点点失去聚焦,终是再也支撑不住,彻底阖上了眼帘。
“不!葭儿!我的葭儿!”妇人哭声一滞,连忙转向魏桧,“老爷,你快救救葭儿,快救救我们葭儿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魏府乱成一团时,与魏府相隔两条街的恭亲王府,却是另一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