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了半天的我,突然一声大叫,把蔡从章他们吓了一跳。“你这一惊一乍的干嘛?问个问题也是莫名其妙!”叶真不满地说道。我在原地打着转,满脸的兴奋,就像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而我却找不到应该从哪里下笔!我突然停了下来,冲着蔡从章叫道:“老蔡,醍醐灌顶针对的是普通人,是自上而下的。那如果针对的是佛祖呢?”“佛祖?”蔡从章露出诧异的表情,“佛祖哪还需要醍醐灌顶!”“不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赶紧解释道,“我说的不是醍醐灌顶,而是什么液体从佛祖头顶流下这种形态。”蔡从章立刻不假思索地说道:“九龙灌浴!”接着,他又说道:“《本行经》中记载:佛祖释迦牟尼一诞生就能说话会走路,他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走了七步,每走一步,地上就开出一朵莲花。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道:‘天上天下,唯吾独尊’,这时候花园里忽然出现了两方池水,天空中出现九条巨龙,吐出水柱,为其沐浴净身。这就是传说中的九龙灌浴。”“佛祖诞生,九龙灌浴……诞生即佛显……灌浴。”我口中不停地呢喃道。突然,我兴奋地大吼一声:“我懂了!原来是这样!”叶真他们看着我疯疯癫癫的样子,满脸的疑惑,又见我突然大彻大悟的样子,叶真便关切地轻声问我:“莫非……你在里面被灌了?”我大笑道:“我还能被灌什么?我终于知道该灌谁了,哈哈哈。”“莫名其妙!”一直沉默不语的曾晓娇皱着眉头,撇了撇嘴。“小翟,说说,你都悟出什么了?我们可是一直耐心地在这儿看完了你自导自演的整套独角戏啊,顺便还当了一回群演,帮你搭了几句台词。这会儿,你这大导演可得好好给我们说说戏,特别是最终的结局!”蔡从章笑道。“老蔡,结局我压根就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猜测得对不对,不过,很快就会揭晓答案了。”说完,我便转身冲出门去。“你干嘛去?”身后传来了叶真的喊声。“去佛显寺!”我一口气就跑到了佛显寺,在庙门口正好碰见谭老。他刚要出门,正和空印道别。谭老一看见我,满脸的惊讶:“你怎么又回来了?”我笑着走上去,对着空印行了个礼:“主持,我还想再进大雄宝殿看看。”空印和谭老对视了一眼,谭老立刻说道:“你不是已经在里面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吗?还有什么没看够?”“你爷爷的嘱托我已完成,你出门后,大雄宝殿已重新开放,今日不便再让香客们回避。”空印双手合十,严肃地说道。“主持,你想让如来佛祖恢复真身吗?”我换了个话题。空印闻言一怔,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真身?莫非现在殿中的如来不是真身?”空印嘴角浮现出隐隐的笑意。身旁的谭老也笑了起来:“小翟,我们这佛显寺中的如来,正是当年在云端显出真身的佛祖!千年圣地,供奉的不是真身,难道是假身?你这算什么问题,以后不可再说。幸好今天是我和空印主持在此,要是其他人,定会以亵渎神祇的罪名将你拿下。”“谭老,你说的可是那尊花花绿绿的如来?”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得寸进尺。我的话一出口,谭老和空印当即脸就绿了。“小翟,我拿你当恩人之孙,才关爱备至,希望你不要以怨报德。”谭老首先开了口,语气比地上的积雪更冰冷。“我想,你爷爷和你父亲也不希望看到你这副模样,听到你这番言辞吧。”空印淡淡地说道,言语间也失去了温度。“主持,其实你们自己心里很清楚,现在的如来,总有些怪异,根本不复当年的模样!因为你们现在看到的如来,并非它的真身!”即便出口伤人,我也直言不讳。谭老和空印又相互看了一眼,而这一眼,明显意味悠长。“你说不是如来真身,那它的真身又在哪里?”片刻之后,空印才开口说话,不过,语气已不像刚才那般强硬。“只需要给我几桶水,我就能让佛祖重现真身!”我自信地说道。“几桶水?”即便是淡然如空印,这会儿也难掩脸上的惊讶。我点点头。“小翟,你不会是要重新擦拭如来的法身吧。”谭老托腮沉思道。我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不置可否。“你真有办法?”空印注视了我好一会儿,终于妥协了。我用力地点点头,说道:“当然。就算万一失败了,凭我的家传技艺,也会修复如初的。”我着重强调了“家传”两个字。空印眉头一锁,欲言又止。见他这个微表情,我立刻明白自己画蛇添足了。爷爷让佛祖重焕生机,而父亲则让佛祖金身蒙羞,这翟家家传的技艺,很不稳定呐,总是飘忽不定,一上一下,即便空印一颗四大皆空的佛心,也会被折磨得忽上忽下、提心吊胆。想到这里,我吐了吐舌头,连忙说道:“主持,在泥塑、修复这行当里,我翟彪还是极负盛名的。”“哦。”空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但愁眉未展,“容我想想。”空印只在寺门前来回走动了一圈,便下定了决心:“那就让你试试吧,需要多少人手?还要什么材料?”我笑着摆摆手:“就我一人,几桶清水而已。”空印和谭老大为惊讶,同时脱口而出:“就这些?”空印甚至还说:“你爸当年,虽说也是孤身一人,但材料却要了不少,多是一些矿料。”听到空印的话,我抬头望向远山。山上已是白雪皑皑,白色的浮云在山间闲庭信步、曼妙游动。在云间反射的太阳光芒中,我仿佛看到了父亲期许的笑脸。“一人,几桶清水足矣!父亲已经为我做完了大部分的工作,我只需帮他做完最后一步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