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卿纯脱去厚重的大衣,整个人歪倒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天早就黑了,阳台外是灯火通明的京城,也是她重新开始的征程。
好累啊,为了现在的实习生位置,她累了整整两个月。两百多个竞争者,为了能脱颖而出,卿纯用尽了全部的精力,比当初备考剑桥大学还要苦还要累,可白天换来的却是领导一句轻飘飘得只录取一人的通知。
职场是很残酷的,整个社会都默认残酷,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房间里太安静了,窗外的夜空更安静,躺在陌生床上的卿纯被黑暗中的孤独包裹,她突然想起在伦敦时的热闹喧嚣。
也不知夜弦会不会恨她,不对,应该已经恨透了吧。为了利益,她自私得毁掉了夜弦现有的安宁和生活,让她只能带着儿子流亡,这会儿都不知道是生是死。
想到这里,卿纯蜷缩起身体,密密麻麻的愧疚席卷全身,一闭上眼她就仿佛能看到弦儿失落无助的样子。
来到英国的第二年,卿纯才知道原来想考剑桥牛津这样的世界名校,仅仅是成绩优异并没有用。
她还需要背景,还需要推荐信。
可是初来英国的她什么都没有,为了达到目的,她只能选择继续成为一个骗子。
假扮名媛,利用母亲的家族姓氏进入上流社会,在那里面阿谀谄媚受尽白眼吃够了苦,费尽周折最终才换来一封推荐信。
别人的大学生活欢乐自由,而她的大学生活却充斥着虚假谎言。
进入剑桥只是她重启人生的第一步,想要活下去她就必须继续不断壮大自己的野心不断得往上爬。
而作为一个天生拥有美貌的女人来说,踩着男人往上爬就是最便捷的一条路。
她开始训练自己,将自己包装成一个上流阶层的名媛,又因为头顶着英国贵族的头衔,卿纯很快在上流社会混了一点点眼熟,更有不少好色多金的男人对她垂涎不已。
只不过,这些都不是卿纯想要的。
最低级的女人才只会想着捞钱,她要得到的是那些男人手里的资源人脉。
空有一身美貌的女人在这个所谓的上流社会只会被手握大权的男人们当作随手可弃的玩物,她不做玩物,反而还要将这些男人变成自己的玩物。
美貌,解决了那些好色的男人。而从男人身上重复利用榨取出来的资源价值汇总则能让她吸引到拥有更多资源的男人。
用资源置换资源,用人脉交易人脉,在残酷糜烂的上流社会杀出一条血路,
重复着勾引、迷惑、掌控、占据、榨取、抛弃的过程卿纯越爬越高,而她交际花的名声也越来越大,那些看不起她的名媛贵妇们诋毁谩骂,更有甚者专门找报社写文章揭穿了卿纯的骗局。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还是有大把的男人前仆后继得为她买单被她榨干,而那些男人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甚至仍旧对她趋之若鹜。
唯独一人,不,应该说是一只恶魔,一个轻而易举就能将她剥皮拆骨的男人,将她拉下了地狱。
他是天生的魔鬼,撒旦在人间的分身,对她露出的每一个笑容都充满了致命的诱惑,诱导着她变成他们的盘中餐。
梦,被一双紫色的眼瞳占据,卿纯站在原地还未能发觉处境,低下头时才看到自己全裸着抱着一把大提琴,而黑暗中则藏着无数双虎视眈眈的野兽。
“AliKenberlin小姐,您愿意为我们演奏《G弦上的咏叹调》吗?”
恶魔的声音说不出的性感蛊惑,卿纯不想顺从,可下一秒手里的琴弦就不由自主得动了起来。
她想呐喊,想反抗,可一直到这首大提琴曲拉完,她都没能逃脱。
恶魔的掌声回荡在耳边,伴随着阵阵戏谑的笑声,卿纯咬紧了牙关却还是仰头陪笑起来。
“莱斯利先生,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那笑,苦涩又谄媚。
“嗯~Kenberlin小姐都如此为艺术献身了,我又怎么好意思拒绝你呢?不过,我的好朋友们还想欣赏一下Kenberlin小姐最出名的舞姿,就这么裸着跳可以吗?”
恶魔的梦境戛然而止,手机铃声惊醒了卿纯的噩梦。她急忙起身,一边找手机一边擦拭眼角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