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徒弟们这算是照做了吧。
真正国际范儿的待遇,枪是如今最精良的狙击枪,还镶着顾霄为之奉献了一生的,国家的国徽,他的裹尸布学生们也送来了,他们用它裹着要结果他性命的枪,这规格,这档次!
毕竟国际废料,一年的运费和处理费要上千万美金。
而要不把它转运到遥远的非洲,倾销在华国,则不但需要处理费,华国正值改革开放,毒垃圾算啥,只要是洋玩艺儿,生意人们啥都要,还愿意掏钱买呢。
顾霄缓缓伸出了手,在够那块小毯子。
阎佩衡站的远,当然,也不可能把它给他。
在强有力的证据面前,顾霄已经被打击到马上就可以原地去世了。
一把枪,或者不能证明是他培养的徒弟们干的,但这块毯子,除了那些股东,没人能拿到,而且它是被顾霄一直放在自己卧室里的。
它在此,则证明自己身边,除了盐关村的老人阎东雪之外,所有人,包托私人医生,包括律师,全部都已叛变。
那一个个全是他在南洋像培养陈美兰,培养熊大炮一样培养出来的啊。
他耐心的教他们读书识字,经商做生意,倾注了全部的心血。
因为他爱南洋,他在被华国驱逐之后,就准备倾尽一生,奉献给那个拥有自由和民主的地方。
但是顾霄想不通,他依然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会背叛自己。
而且,他们甚至没有表露过一丁点的,就背叛了自己,这又是为什么?
他看陈美兰,她的心里有怜悯,眼睛里有难过,她搂着小狼,似乎很不忍心看到此刻他的痛苦,他的学生们不也一样吗,他们都是像熊大炮,像陈美兰一样赤诚的孩子,可他们是怎么突然,就变成现在这样的?
当然,解释是有的。
顾霄已经快要被打击到原地去世了,就在这时,阎肇从上衣兜里抽出个东西,展示给顾霄看。
他刚才去的,恰是小狼刚才指的那间屋子,那是一间在顶楼上,居民私自搭建的违章建筑,冬冷夏热风呼呼的,居然自己不住,用来出租,恰好就是住户租给杀手的,在窗户上,狙击位的位置,贴了一张字条,阎肇把它剥了下来,英文,他看不懂,现在展示给顾霄,他问:“顾教授,这行字当有意思吧,它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段英文,翻译成中文,是:狭隘的民族主义,是阻止人类文明进化的最大障碍。
别人或者还不明白,因为在场没有几个懂英文的。
但只是一眼之间,顾霄彻底明白了。
是为了国际废料,也是为了钱,而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他对于华国,隐在心里,不愿意拿出来的爱。
那也叫狭隘的民族主义。
在股东们眼里,他一年要多花几百万美金往非洲运废料,就是狭隘的民族主义,他爱华国这片土地,虽远洋相隔,虽恨它,却不忍它的国土面积上,哪怕小小的一片,受荼毒,受污染,才是孩子们要杀他的原因。
股东们是他的学生,最优秀的年青人,他们是好样的,给了他最高规格的刺杀,来的应该还是他自己培养出来的某个孩子,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心,为了能亲手送抚养自己长大的恩师上路,他才会贴这行字,提醒自己不要心软。
陕隘的民族主义,顾霄颤着双手,把这段话,写到了纸上!
而后,仿如溺水之人一般,死死盯着阎佩衡。
真相就这么残酷的,被摊在他眼前,即使他不想接受,也必须接受。
阎佩衡轻易不骂人,但要骂起人来,一般人受不了。
“我虽是个大老粗,只会抓枪不会抓笔,也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几个字,所以,我能想得到,你的徒弟们对你确实很好。但我还知道一句老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打小日本,打帝国主义,我们要坚持属于自己民族的政策和方针,我们要永远警惕帝国主义,因为他们,亡我之心永不死。”阎佩衡一笑,这回他坦然了,非常坦然:“顾教授,您是个好教授,您的培养也没错,学生都是好学生,但记着我的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说着,他起身了,轻飘飘的提着那块小毯子,准备要走人了。
那块不起眼的小毯子,军绿色的小毯子,本来当很厚,可现在已经变得很薄了,岁月磨掉了它的纹路,也磨平了它的绒。
苏文曾说:“这是我家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它包大了四个孩子,上面沾着我娃的福气,顾教授,我把它给你吧,孩子们的福气我也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的。”
顾霄赢弱的身体,永远比不上苏文那人高马大的丈夫。
他和她的丈夫一样,都是狭隘的民族主义,也都为此而奋斗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