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蓉姨娘到底读过些个书,有点见识能耐,两人凑在一起,竟将这些个账目银钱打点得妥妥当当。
如此一来,王氏越发腰板硬了,打心眼里的不在意沈瑞日后是否能发达。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他就算日后出息了又如何?还不是不会待妻儿有多体贴!别想着男人了,多想想自己吧。
王氏看得开,可沈夫人母子俩却没有那么心宽了。
沈瑞忽然咆哮起来,冲着沈夫人大吼:“都怪你!!平日里什么好的香的不学,非要搞这些个歪门别道的东西!那姓翁的娘子又是个破了身子的,平白无故送到我床上作甚!!”
“若非如此,我又怎会一时鬼迷心窍?!”
“若非如此,我又怎会被大哥厌弃!”
他暴跳如雷,指着沈夫人大骂,“天下有你这般做母亲的吗?不望着儿子好,反倒是出了这些个馊主意来害我!”
沈夫人万万没想到。
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有一日会当这儿媳妇的面,指着自己的鼻子开骂。
她心神俱碎,又是悲愤又是不堪,几乎摇摇欲坠。
王氏看在眼里,暗暗痛快。
等沈瑞一气儿骂完了,她才走到婆母身边护着:“二爷有气,只管冲着我来,母亲年纪大了,又是长辈,你怎好这般伤母亲的心?母亲纵有千般不是,那也是一心为了二爷着想!旁人不知晓,我这做媳妇的却是看在眼里的。”
她边说边用帕子拭泪。
沈夫人感动不已,紧紧攥着王氏的手,颤抖着声音道:“莫要管他,横竖我一片心只当是喂了狗,叫他做这个不孝子!回头告诉了他大哥,自是有人收拾他!”
沈瑞一听,顿时偃旗息鼓。
他谁都不怕,唯独怕沈寒天。
一屋子人哭的哭,劝的劝,还有一个当事人浑身无力地坐在桌边唉声叹气。
这头还在折腾,另外一边的丹娘与沈寒天已经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忽然离府,家里各种琐事都未打点,丹娘归心似箭。
她忍不住问:“你正打算折了沈瑞的青云之路?”
“嗯。”沈寒天凝神冥思,“沈瑞不知轻重,不懂教训,任性又浅薄,还目光短浅,这样的人不能留在官场上,来日怕就不是闯这样的祸事那么简单了。”
这话听得她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其实,要沈瑞彻底断绝入仕,她也想过。
只不过没好说出来罢了。
今日沈寒天雷霆手段,说办就办,她略微惊讶的同时,却是赞同还有满满的佩服。
“罪己书呈上,我还要斋戒沐浴几日。”
“你放心,府里的事情有我呢,你只管撒开手去办就是。”
闻言,男人疲惫地笑了,抬手摸了摸妻子的脸颊:“还好有你。”
“夫妻本就一体,说这话作甚,也不嫌臊得慌。”她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那……那一日与你一道吃酒谈事的人家,我要不要送礼致歉什么的?”
他摆摆手:“不必。”
丹娘想想也对,送了礼反而显得自己心虚。
既然家族里有如此放浪不堪的人,那就狠狠教训一番便是。
沈寒天呈上的罪己书,以及主动请求罢免沈瑞的消息一传出,原先那些对沈家颇有微词的人也纷纷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