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克斯的手一顿,停下了他想要打开聊天面板的动作。
竟然是红宝石?
在浮游城的事件结束以后,宝石水母族的人和玩家们来往的越发密切,而黑宝石也总是带着小红宝石来新手村的这边拜访或者只是单纯的闲逛。身心都变成了幼崽形态的小红宝石对于玩家们的集市以及那些随机性极强的“黑摊”模式非常的感兴趣,所以赛克斯对于小红宝石的到来并不算意外。
但是自从红宝石恢复了原来的记忆以后,就极少再出现在新手村里面了。偶尔埃拉还会通报说在某个玩家们就要下线的傍晚红宝石偷偷来过一次,但也只是悄悄摸摸来逛上一圈而已。
她好像是对自己幼崽形态做出来的事感到分外的羞耻,也可能还有着其他的因素,但总之就是对于人鱼族和玩家们生活的地方有一种像是逃避般的心理。
现在她竟然主动来找自己了?
赛克斯将领主塔的入口打开,没过多久,就看到了那只熟悉的红色水母出现在了他书房的门前。
红宝石早已经从乒乓球大的小水母长成了比巴掌还要大上那么一圈的半大水母,她的颜色依然是那么灼目的火红,但看上去比过去那样几乎能将人灼伤的鲜艳要沉稳上一些。
如果说过去的红宝石是悬挂在天空正上方的烈日,那么现在的她更像是傍晚时更加柔和与沉稳的夕阳。
此时,这只火红的水母正在不安地摇摆着她的触手,有些犹豫地对赛克斯说道——
“赛克斯先生,非常感谢您之前的帮忙,我想我这个道谢来的有些太晚了。”
“并不算什么大事。”赛克斯摇头,“黑宝石已经代替你送上过道谢的礼物,而浮游城的诚意我一直都能感受得到。”
“不,我并不是指的这些。”红宝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坚定地看向赛克斯。“黑宝石的谢意是她的,而我自己作为被帮助的对象也必须要做出表态才行,不然这对于您慷慨的帮助而言也太过忘恩负义了。”
“更何况您帮到我们的又何止是这条生命,假如不是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不清楚还会有多少伤人的遗憾就这样产生。”
小水母深吸一口气,连带着那蓬蓬的伞盖也跟着胀大了一些。
“我是说,我听说海马族对您下了战书对吗?”
赛克斯一下子抬起了头,鎏金色的眼睛锁定在了对面的这只小水母的身上。
“首先要解释一下,我并不是有意在探听人鱼族的情报,但是海马族的使者来得太过大张旗鼓,而我当时刚巧又在附近。”红宝石严肃了表情,为自己行为解释道,“他们的态度太过嚣张,连我也没办法看下去,所以想要借此机会来向人鱼族表达我的谢意。”
“你的谢意是什么?”
“我们浮游城虽然从未缔结过任何的同盟关系,但却还是能和现在海马族的族长取得一些联系。这种事黑宝石因为出身、因为过去的一些原因可能并不知道,但我却曾经听老族长说起过。”
既然是怀揣着回报的心思而来,红宝石对于赛克斯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隐瞒。
“老族长曾经是有一个亲生姐姐的,那位伟大的水母族战士牺牲在了过去的战争之中,而她曾经和海马族有着密切的联系······”说到这里,红宝石还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她是现任海马族的妻子,也是那位出名的吟游诗人的母亲。”
“你是说······可比诺斯?”赛克斯有些惊讶于自己所听到的。
“是的没错。在她牺牲以后,祖母她很少再提起自己的这个姐姐,更是从来都没有和海马族有过任何的联系。就连在当初选择浮游城的降落地点时,我们也几乎从不靠近海马族生活的那片平原。”
“虽然我说的话可能没有太多的证据,但是我知道,那支被黑宝石献给您的海马族信物就是那位族长留下的。”
“她说是因为老族长曾经救过对方一命。”赛克斯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位族长的确是被我们宝石水母族的人救下来过,但救人的却不是祖母,是她的姐姐。”小水母摇了摇头。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人才有机会认识并且相爱生子,但祖母可能将姐姐的死亡怪在了海马族的身上,连带着这段经历也抹去了。”
说着,红宝石自嘲地笑了笑:“祖母她可能的确并不是适合做领主的性格,在很多方面都表现的过于偏激。但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您,只要您需要的话,我可以代表浮游城向海马族的现任族长要求一个解释——哪怕是看在过去的关系上,他也许会重新考虑那封宣战书的。”
赛克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海马族的个性来说,会对于死去的亡妻母族抱有愧疚感是理所当然的事,甚至对海马族而言,这种愧疚会比任何一个种族都要更大几分——但因死者而产生的愧疚感却只能够用上那么一次。
浮游城本可以将这个秘密隐瞒不说,等到暗地中的交涉、或者说明面上的战争开启的时候,再将它作为筹码来为自己选择合适的去路。
但现在却只是因为对方上门的挑衅,红宝石就已经将这件事摆在了赛克斯的面前。
的确,和那些不知道有没有用的交涉比起来,直接用这件事去要挟海马族的族长似乎是个更直率、也更加符合罗巴所要求的的“解气”的方法。
“黑宝石知道这件事吗?”赛克斯问道。
红宝石一愣,接着说“”“黑宝石并不知道,这是我自己来······”
“不,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