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军和燕梧军无数次阵前对垒,而双方领兵之人,却是头一次在战场上相见。
“完颜睦颂竟然会让你领兵。”
楚凌钧看着他,眯了眯眸。“你这一身轻甲,一会儿打起来,不怕会被刺成筛子?”
段愉辰笑了笑,扬声道:“穿得太难看了,怕我家王妃不喜欢。”
听到那个称呼,楚凌钧皱了皱眉。
“若是好看一点,万一打不过,说不定王妃还能看在这张脸的份上,怜香惜玉几分。不是吗?”
段愉辰的声音十分轻松,还带着笑意。
楚凌钧蹙眉,目光微沉:“都是一军将领了,还是这般聒噪。”
“这就嫌弃我了?”
楚凌钧反问:“你带兵打仗靠的是嘴?”
“好嘛,那就不废话了。”
段愉辰佯装一叹,随后笑意渐敛,提高了声音。
“给我杀!活捉靖安侯者,重赏。”
霎时,号角声四起,万马奔腾,声震九霄。北凉军兵马冲上前来,清一色战马黑甲,兵械在天际下闪出刺目的寒光。
楚凌钧下令布阵,燕梧军阵型立即摆开,准备迎战。
日光暗沉,两军相接,兵刃相撞声音不绝于耳。伴随着鲜血飞溅和战马嘶鸣的声音,北落原很快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人群当中,段愉辰那身银白色的轻甲和他高高的马尾无疑太过于引人注目,只见他骑马奔来,高喊一声:“王妃,看枪!”
“铮”的一声,楚凌钧横剑相挡,兵器相撞迸出火花。他目光冷冽地看着面前桀骜之人,拧眉道:“哪儿来的枪?你拿的明明是剑!”
段愉辰再次一剑挥出,带出凛冽剑气,力破千钧。他轻挑眉梢,声音带着玩味:“谁让你看我手里的枪了?”
楚凌钧瞬间反应了过来,长剑架住他的攻势,冷着脸低斥一句:“混账东西!”
被骂了,段愉辰不但丝毫没有什么悔过之意,反而如同达到了目的一般冲他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带着几分情欲意味的挑衅。
楚凌钧实在看不下去了,内劲灌注剑身,长刃再次向他刺去。
长剑本不适用于战场,燕梧铁骑中的将士们擅用兵器皆为刀枪,但楚凌钧用惯了剑,单薄的剑刃在他手中仿佛蕴藏千钧之力,一剑劈下,剑气荡开,四周全部都会受到波及。
然而,段愉辰却能够将他的剑架得极稳。楚凌钧分明发觉,对方剑势中暗藏内劲,这厮的武功,分明不容小觑。
长剑格挡发出一声清唳,楚凌钧眉峰微蹙,低声道:“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末流功夫罢了,比不上靖安侯大将军。”
段愉辰笑了笑。“澜玉可要手下留情啊。”
说罢,段愉辰突然翻身落地,陡然变换招式,横剑一扫,目标竟然是他的马。楚凌钧霎时收紧了缰绳方才让马堪堪躲过一击,看着他方才下马的姿势,没想到这厮不仅武功好,轻功也不容小觑。
楚凌钧踩上马鞍腾空而起,与段愉辰近身作战。一番过招,他分明感觉到,若是单打独斗,即便段愉辰的武功不如他,可他要想取胜,也要百招开外。
但是显然,现在不是单打独斗的时候。
先前,楚凌钧将大部分兵力放在了璩州,让陈湛守璩州城;此时,北落原的兵力只有两万多,而这次来的北凉军足足有六万。即便燕梧军再骁勇善战,正面接战,能够取胜的可能性也极小。
眼看着倒下去的将士越来越多,参将赵淼大声道:“侯爷!若是陈副将再不回援,我们恐怕是得撤退了!”
楚凌钧的伤处又开始隐隐发痛起来,握着缰绳的左手微微颤抖着。有北凉士兵瞧出他乏力的模样,再次向他攻来。
楚凌钧皱了皱眉,剑势愈发凌厉,但凡靠近他身的人,全部血溅当场。不多时,他的剑被染得通体尽红,剑尖轻颤。他不知道璩州那便怎么样了,只盼得陈湛能够守住璩州城,然后尽快回援,否则,北落原一旦沦陷,燕梧军只得向南撤退,北凉军越过潆水,北境十三州就会更危险。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