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桐今晚轮休,把配枪交还给枪房,汇报了修车厂的情况,即刻开溜。她先回家收拾监视的装备,这个时间段,正碰上晚高峰,想打到出租车绝对不可能,于是思来想去,最后决定驾车前往。
她点开地图,找到一条捷径,前方左转进入扬云路,但附近车多人多,只能轻轻踩动油门。万桐哼着歌,忽然,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前方。言姨招手的动作好像在打车?大概没有一辆车停下,表情稍微有些焦急。
有急事吗?应该停车,还是调头走另一个方向?思索片刻,专属司机的自觉性让她左手轻轻往上拨动转向灯的开关,向右变道,平稳地把车停在聂芷言身前。
“言姨,去哪儿?我载你。”反正她开车速度快,送到目的地再做正事也不迟。
聂芷言握着手机嗯声,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她取消打车平台五分钟没有人接单的行程,偏头看向她:“谢谢,成安路27号宏建汽修厂,我去取车。”聂芷言系好安全带,却发觉身旁的人没有动静,因此问道,“怎么?”
“啊,我,没,没什么。”怎么会这样凑巧,万桐咋舌,心想万万不能让聂芷言知道自己的打算,她松开脚刹,逐渐缓过神。
“嗯。”聂芷言没有戳破她的谎言,作为医生,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细微的身体变化。她警觉了些,因为听英姐提过万桐在刑警学院的光荣事迹,不听上级命令,虽然直觉通常很准,但惹出的祸端也不少。正好这几天又是办案的关键时期,她那一颗冲动的心重燃起来也说不准。
一路上万桐不敢多说话,专心绕小路,超车。聂芷言闭上眼,难能可贵地享受着和她待在一起的宁静。她已经笃定,这人瞒着什么。
“言姨,到了。”万桐脚踩刹车,提醒她。
“好。”聂芷言解开安全带,找到手提包里层的修理单,撇下包,右腿已经跨出车厢:“等我十分钟。”
“啊?言姨,你的包。”万桐换p挡,拉上手刹,伸手抓起聂芷言的包下车。
“不是专属司机吗?待会儿找个代驾开我的车,我坐你的车。”
“可是······”万桐顿时被聂芷言的话噎住,有苦说不出。她瞪圆了眼,无可奈何地目送女人踩着只能下班才穿的高跟鞋,头也不回地往修车厂走去。
***
宏建汽修厂是聂芷言购买的民安车险指定修车厂之一,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以往都在4s店维修,坐在会员大厅喝着咖啡等待维护员把车清洗干净带她过去领。她原以为小汽修厂的环境脏乱差,但是刚踏进院子,好像精心打扫过,四处一尘不染,连常见的喷漆瓶都瞧不见两瓶。
聂芷言突然想到上车前万桐神情自然,为什么提到宏建修车厂脸色就变了?难道和案子有关?
“按你的要求,换了原装车胎,左保险杠擦痕不深,抛光打磨的时候一并给处理了。”说话的男人正是林天,黄毛在一旁捧着饭盒扒饭,方桌上另外一盒饭应该是林天的。
“谢谢。”聂芷言余光睨了一眼车间喷漆的地面,过于洁净,空气中似乎还飘散着淡淡的天那水味,想销毁什么?
“车钥匙在里面,我进去拿。”
聂芷言点头,没有鲁莽行事,站在院子里等林天,掌心握着的手机蓦然振动,是一条来自万桐的微信消息。
“言姨,我有急事先走了,包帮您寄放在修理厂对面的小卖部。”
“回来,在原地等着。”聂芷言消息发出去,怕她不听话,补充了一句,“我有危险。”
晚上7点23分,聂芷言开着蓝色别克车驶出修车厂,她忽然忘了,万桐在出口的左边还是右边?琢磨的间隙,方向盘已经往左打,而出口右边不远处的人眼睁睁看着聂芷言的车离自己越来越远。
那是言姨的车?只瞧过一眼的万桐不确定,下一秒,聂芷言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在哪儿?”还是那样简短的,不愿意多说半句的清冷语气。
“言姨,刚才左转的蓝色别克你的车?”
“嗯。”
“你在那儿别动,我过来。”果然是路痴。
蓝色的别克车亮着红色双闪灯停靠在路边,万桐下车锁门,徒步小跑过去。车里的聂芷言刚给代驾发去定位,万桐扒着窗,脑袋伸进车厢,她奔跑接近五百米,连气都不带喘:“言姨,你微信说什么危险?”
聂芷言没有回应她,直接问:“在私自查案?”
“啊?”因为吃惊,万桐条件反射抬头,撞到车窗上沿的硬物,不可思议道,“言姨怎么知道?”除开褚涛,她没给任何人说,难道被出卖了?
“私自查案会打草惊蛇,甚至危及人身安全。”聂芷言抿了抿唇,一贯淡然的眸子里沉下一片死寂。
“但有时候也可以变通,如果错过最佳蹲守时期,不仅浪费警力,还浪费时间。”万桐目光灼灼地盯着聂芷言,希望她可以理解这份的坚持,“况且,我可以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