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家的地址,都做了什么,能待两天?”
“万胜园5栋3-2,我,我们吸毒。”他全盘托出,因为没法和朋友取得联系,警方只要一探究竟,说谎会不攻自破。他交代清楚,颓然地瘫坐在靠椅上,一言不发。
根据郑海鹏的口供,警方很快找到另外两名男子,证实他所言非虚。三人涉嫌聚众吸毒,被警方行政拘留。
然而林盛复的案子却犹如一张漏洞的渔网,所有的证据都藏匿在深处,他们再次陷入困局。
一切重回原点,聂芷兰无力地坐在办公室,手肘撑着座椅的扶手沉思。5分钟后,马昭打来电话告知她,有目击证人当晚在黑暗中见过凶手,只是询问的过程,有些棘手。她挂断通话,立即安排隔壁办公室的褚涛和万桐从省道206可疑车辆和焚烧燃料着手调查,随后独自开车前往雷龙县。
万桐去交警部门调取当天国道和省道的全部影像,回来时已日落西山。她揣着两个U盘经过警犬队,恰巧看到怀里抱着小马犬的聂芷言,旁边放着小半桶白色的粉末。
“咘咘乖,别乱动。”聂芷言温柔地抚摸着小马犬,戴上手套的右手捧起白色粉末,往咘咘身上抹,而小家伙就像听得懂人话似的乖乖蹲着,灵活的尾巴轻快地摇摆。
“好啦,翻身。”聂芷言左手按住它淘气晃动的右脚,又捧了一手白色粉末,细致地擦洗肚子。
“聂法医,这是在?”万桐轻手轻脚靠近,好奇发问。
“汪,汪汪!”小马犬察觉陌生人靠近,警惕心顿起。
聂芷言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安抚着情绪:“咘咘上个月自己跑来警局,大概它的主人因为它有严重的皮肤病,将它遗弃了。刚才我用玉米粉帮它干洗。”聂芷言提到咘咘时眼神特别温柔,万桐忽然觉得自己连······算了,她相信日久见人心,言姨一定能慢慢认同自己。
“案子怎么样了?”聂芷言放下咘咘,任由它趴在身边,突然问道。
“难办,抓到两个嫌疑人,都有不在场证据。”
小马犬摇着尾巴,蹭她的脚,聂芷言宠溺地抱起它,漫不经心说:“你怎么不试着从死者的资产方面入手,都提到他的小舅子挪用公款,之后呢?解决了吗?怎么解决的?”
“啊?你怎么知道。”
“偶然听到。”聂芷言回过身,背对着万桐,低声道,“走,咘咘,我们回去吃饭。”她抬眸,脸颊好似有红云不经意漫上。
忽冷忽热······万桐瞧着她离去的背影,撅起了嘴。
***
雷龙县万源乡派出所
聂芷兰刚跨进接待室,就见到马昭紧皱了眉,注视着眼前手舞足蹈的人。
“怎么?”
“杨帆,18岁的聋哑孩子。”马昭指了指脑袋,补充道,“这里还有点问题,早上民警挨家挨户打听的时候,他死拉着朱防不放。”
“啊,啊,啊。”男孩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舌头伸长,耷拉着脑袋,似乎想说什么。聂芷兰点点头,找来一张纸和一支笔,打算用文字和他交流。
“我是警察姐姐,你能不能看清楚那天晚上姻缘树下的两个人?”
他摇头,过两秒又点了点头,抓着笔:“天黑,我看不清,但两个人都戴着眼镜。”聂芷兰看着眼前的一字一句,渐渐松开眉头,仿佛眼前就是希望。男孩字迹清晰且工整,他其实从小爱读书写字,胆子特别大,乡里的人都称他“杨大胆”,可惜17岁冬天的某个夜晚发高烧,穷乡僻壤的地方没有正规医院,延误病情,才成了聋哑人。
“打雷的时候闪电,其中一个人眉心有颗痣。”
“是他吗?”聂芷兰写完字,从文件袋中找出林盛复的照片。
男孩点头:“是他!闪电的光特别亮,痣很清楚。”
“还有吗?”
“啊,另一个人背对着我,但他走路一瘸一拐。”
聂芷兰郑重地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替死者感谢他:“好孩子,你很勇敢。”末了,她在最后一个字后面,画上了一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