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对方都已经想杀你了,再坏还能坏到哪去?“说的有道理。”子桑祁晨又落下一子。“可是你不担心会连累了你的家人吗?”在皇宫里,有多少人忍让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害怕担心连累身后的家人。林羽仪道:“我自然是怕连累他们的,可是我进宫前,娘就曾跟我们几个姐妹说过。亲人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其中有一人凄惨而死,那么另外几人,也不会置身事外,袖手旁观的。总之,是要报复回来的。更何况,妹妹们已有夫家,我想,就是我想连累她们,也不会有人允许。”她声音里含着隐隐约约的笑。这种自信,不是对城阳王和国师的人有多相信,而是,她相信老皇帝不会这么傻,非要将她家斩草除根,得罪城阳王与国师府,雪庸山的同时,还失去了她这个线人。她与老皇帝利益相关。非但老皇帝暂时不会弄死她,他还会想办法不让别人弄死她。更何况,今天这事儿,说到底也是子桑荣挑衅在先!或者说,他的行为已经不能只算挑衅了。他当众刺杀嫡皇子,明天可有得闹呢!而且,她也相信母亲,她最大底气就是她有一个超级聪明,且厉害的娘!她相信,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一天,她娘也会有办法替她报仇,力挽狂澜的。娘就是她心中最大的底气!这种说法他倒是从未听说过。子桑祁晨略微沉默,作为生下来便没有娘的孩子,他并不知道娘对孩子是怎样的情感。他只见文妃淑妃对自己的孩子很好,可具体哪种感受,他从未体验过。一时气氛有些凝住。林羽仪立刻转移话题道:“殿下是怎么知道我落子在哪里的?”她问出了她心里的疑惑。难道他还是能看到的?子桑祁晨脸上仍旧挂着抹浅笑:“是声音。因为我眼睛看不见了,所以,我的其他感官会比正常人灵敏许多。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就听到你的声音了。”耳朵这么好?林羽仪不禁挑眉。又落下一子问:“殿下,臣女有个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姑娘请说。”明明子桑祈晨比林羽仪的年纪要小,可身上的端方态度,却好似与林羽仪年纪差不多少。林羽仪问:“殿下,您这眼睛是生下来就这样吗?还是后期发生了什么事,人为变成这样的?”娘曾经说过,先天的疾病难以治愈,但后天的疾病却有很大治愈可能。她想知道,他眼睛复明的可能性有多大。子桑祁晨道:“是后天。七岁那年,我宫中的宫女不小心打翻了烛台,蜡油正好滴进我的眼睛里,从那开始,我的眼睛便逐渐模糊,也疼了好久。不出三天,便一点也看不到了。”尤其是那个宫女,还是母妃从娘家带进宫的人。让他不好细查。只能说是自己不小心失了手,家里人又暗中秘密处死了那个宫女,便算结束了。这跟她听到的版本一样!不由在心里感叹娘神机妙算。“那殿下没有尝试过治疗吗?”正常来说,眼睛失明的当时,是最重要的救治时间。如果只是蜡油滴进眼睛,会有很大概率保住双眼。也不至于两只眼睛全部失明!林羽仪隐约感到了不对劲子桑祁晨声音淡淡,好像在说一个与他不相关的事情。子桑祁晨道:“我不过是一个没有母妃,又不受宠的皇子。当时,屋里也只有那一个宫女伺候我,所以,我是挨到了天亮,等有人发现我,才为我请来了太医。”“那个宫女呢?”难道她没有第一时间为子桑祁晨找太医吗?子桑祁晨笑了笑:“她跑了。”林羽仪更加感觉不对劲了。如果说,那宫女是因为害怕而逃走,那就说不通了。毕竟这里可是宫中,除非把子桑祁晨杀了,她又能有能力逃出皇宫,不然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会暴露。还不如,立刻给子桑祁晨找太医,还能尽力地降低损失,说不定还能保住一命。这宫女的作法实在是太古怪了。怪不得,娘跟她讲,这件没有看上去那样简单。其实,林好好在原文中也没有找到答案,但她隐约猜测,那宫女是被人收买了,目的就是为了毁掉子桑祁晨的眼睛,好让他没有继位的可能。毕竟,当今陛下只有四位皇子。二皇子死了,三皇子瞎了,四皇子又是那样个出身,所以能够争夺皇位的,就只有大皇子和五皇子。在原文中,对于大皇子的描述,并不像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但是,淑妃却未必!淑妃与文妃都有可能做这种事!而失去良妃的顾氏,又因为四皇子眼瞎,争储无望,又害怕得罪文家与太尉府。这才咽下这个大亏,只求自保。如此看来,顾氏也不是很在乎子桑祁晨。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件事,她看出,老皇帝其实比她想象的还要无情。只是她不明白,既陛下无情,又为什么会对文妃母子处处留情?甚至都到了纵容的地步。怪不得,子桑祁晨总给她一种干净得都快碎了的感觉。摊上这么一家的人,也是倒霉。林羽仪出声:“殿下,那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她心里虽然已经有了答案,可面上却不能露出一点儿痕迹。因为她心里还有另一个怀疑,那就是,就算蜡油滴进眼睛里,没有及时找来太医,蜡油也不至于会让人失明的地步。虽然有这种可能,但可能太小。想让人失明,最少得在蜡油低下滴个四五回,不然,蜡油很快冷却,眼睛会因为疼痛而流泪,很容易就缓解了眼睛的伤。根本不至于到烫瞎的地步!子桑祁晨道:“太医说没有办法了。”也不知真假,但,如果是真的,他没办法,如果是假的,他也同样没有办法。他清楚,能让太医院撒谎的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