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绣衣局的大印,看着那些他都不知道的杨维光生平,被破碎了最后一丝幻想的玄狐蓦地喷出一口血。
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夏景昀收起折子,缓缓起身,“看好他,别让他死了。我还要等着将他凌迟,震慑宵小呢!”
说着他转身走出牢门,牢门内,玄狐凄然高呼,“北梁人!你们何其愚蠢啊!”
那随着手臂摇动而带起的铁链声音,就如同他那破碎成了一片片的意志,徒劳地碰撞。
走出黑冰台,夏景昀只感觉到心头那股郁结也纾解了不少,朝赵老庄主告别之后,便坐上了马车,去了户部。
随着他如今在朝廷的地位如日中天,善待下属的名声又早已远扬,户部这帮人就跟打了鸡血一般,都不用谁催促,从上到下,不仅没有人敢阳奉阴违或者摸鱼度日,相反个个卯足了劲,要登上那近在眼前的青云梯。
以至于夏景昀先前离京那段时间,在两个侍郎和各司郎中的支撑下,不仅顶起来了,还将户部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不少陈年旧账,也都清理了一大半了。
夏景昀到了户部之后,便召集众人开了个会,核心思想就是一句话:好好干,前途绝不少了你们的。
以前说这句话就没人怀疑,如今位极人臣了,自然更是无人质疑,只有一片欢喜。
待众人欢天喜地神气完足地下去,夏景昀又将两个侍郎和各司郎中留下,商议了一些关于新政的事情。
时间就在这忙碌中,悄然流逝,当在户部的半日工作做完,夏景昀出了户部,也没坐马车,和昨夜刚回来的陈富贵一起朝着建宁侯府走去。
“陈大哥,伤怎么样了?”
陈富贵憨憨一笑,“一点拉伤,基本已经好了。”
夏景昀温声道:“你刚回来,就在府上好好休息,何必这么折腾。”
陈富贵摇了摇头,“先前陛下和太后才险象环生,公子如今万万不能出事。”
“那就**几个信得过的,你总不能一辈子当我的护卫吧!”
“有何不可!”
夏景昀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一路上,他看着这繁华的中京城,若有所思,就这么慢慢走回了府上。
刚刚迈进侯府的大门,就见到苏炎炎和秦璃领着冯秀云和方才还在黑冰台的胭脂一起,站在正堂台阶之下,朝着他盈盈一拜。
“拜见相公!”
夏景昀哈哈一笑,“在这个家里,哪有什么相公,只有你们的夫君!”
苏炎炎笑过之后认真道:“夫君如今位极人臣,自当勤于国事,致力中兴,府上诸事,妾身与诸位姐妹一定为你打理好,请夫君放心。”
夏景昀目光在四女的脸上扫过,笑着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秦璃轻声道:“爹娘还在正堂等你呢,快去吧。”
夏景昀连忙嗯了一声,走向正堂。
正堂之中,瞧见夏景昀的到来,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夏恒志、夏明雄,夏李氏和夏张氏都站了起来。
至于夏宁真,原本就是站着的,此刻也跟着父母一起,带着几分紧张、几分迟疑地看着自己的堂兄。
夏景昀亲切一笑,“爹娘、伯父、伯母,你们这是作甚,我就是升了个官,难不成就不是你们的儿子、侄儿了?”
“不一样,不一样。”夏恒志打量着自己这位宝贝儿子,恍然间,那个在劳工营中,挣扎着求活的少年身影又浮现在自己眼前,时过境迁,短短两年,一切都已是天壤之别,他不住地摇着头,“那怎么能一样呢!”
夏景昀的生母夏李氏则抿着嘴,和天下许多的母亲一样,在别人瞧见儿子的荣光之时,她却总是能瞧见那份荣耀背后的心酸苦楚。
但她也没有扫兴,只是由衷地替儿子高兴,不论如何,不论付出了多少,他终归是走到了这一步,更是他想到的这一步。
当朝丞相,百官之首,位极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