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栎收回目光,不再朝旁边看,却没有发现后排,有人一直盯着他。
温虞对时装秀不感兴趣,耐着性子看了半小时,就借着上厕所的由头溜走了。但上厕所这件事也不假,他跟着指示牌走到洗手间内,在门边遇上了出来的沈凌然。
自一个多月前的那晚后,他就没有再见过沈凌然。这场秀邀请了很多明星,沈凌然会在也并不奇怪。他不想与沈凌然说话,想要装作没看见走进去。沈凌然却挡在门口,迟迟没有给他让路。
他表情怪异地打量温虞,“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完不等温虞答话,他又看向温虞的胸针,“江耀带你来的?”
温虞什么都没有说,表情冷淡地等他让路。
沈凌然并没有生气,反而意味深长地问,“你既然来了这里,应该也见到嘉栎了?”
他露出得意看戏的笑容,“你知道江耀和嘉栎是什么关系——”
嘉栎做过谁的情人,现任金主又是谁,这些事在权贵圈内,向来都是默认公开的。而被蒙在鼓里的,永远只有那些粉丝。
“我当然知道。”
温虞没什么耐心地打断,“你能不能先让开?”
沈凌然面上愣了愣,一边被迫侧身给他让路,一边仍是不死心地追问:“见到江耀的前任情人,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温虞认真想了想,停下脚步高兴道:“胸针很漂亮?”
沈凌然气得黑了脸色,“你别太得意,江耀的这枚胸针,不是只有你戴过。”
温虞半点也不和他客气,“难道你戴过?”
沈凌然眉眼微微扭曲,目光冷冷盯着他出声:“我是没戴过,但嘉栎戴过。”
温虞没有理会他,转身朝里面走去。
他停在镜子前不再走,从镜中望向那枚胸针。深蓝宝石在衣服上莹莹发光,让人看到以后难以再移开目光。沈凌然最后那句话回荡在耳中,温虞心中生出微妙的别扭感来。
如果胸针是嘉栎戴过的,那么他现在住的房子,睡的房间和那张床,会不会也曾经是嘉栎的?江耀和嘉栎在房子中,曾经也像和他一样,做过无比亲密的事。只是三年后的今天,那个人换作了他。
胸腔中逐渐被陌生情绪填满,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但那绝对不会是高兴,他取下胸针放在洗手台上,忍不住想嘉栎看到胸针时,心中又会是什么样的情绪。
是带着对过往的留恋不甘,还是只是单纯地在嘲笑,自己已经成为了他的翻版?但这些明明都和他没有关系,自己早已决定要提前全身而退,又为什么要在意沈凌然说的话?
将原因归结为时装秀太枯燥,害他到现在还有点不清醒,温虞心情沉甸甸地弯下腰,打开龙头捧起水泼向脸上。
冰凉的水顺着脸庞流下,温虞闭着眼睛安慰自己,沈凌然说嘉栎戴过这枚胸针,但胸针的现任主人依旧是江耀。那就同样也说明,江耀只是借给过他。
既然是临时借出的物品,他也没必要在意与计较。毕竟江耀同样也只是,临时起意借给他而已。打算出去见到江耀,就将胸针归还给对方,温虞擦掉脸上的水抬头。
视线触及镜子前时,他直接愣在了原地。洗手台上空空如也,宝石花胸针不翼而飞了。
心跳速度陡然加快起来,温虞愣愣地往地面上看。脚边地板上干干净净,连纸屑和灰尘都没有。他不信邪地原地蹲下来,将洗手台下仔细找了个遍,却仍是没有任何发现。
疑心是不是记错了,他又飞快伸手翻口袋。但令他大失所望的是,口袋中除了手机什么也没有。干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隐隐映着头顶落下的灯,灯光将他的脸色衬得发白,温虞脑子嗡嗡作响身体发麻,拼命回忆有没有遗漏掉的细节。
确认过记忆没有问题后,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极大可能是被人拿走了。只是受邀来看秀的人,大多是权贵与当红明星,又有谁会做出这种事?
他撑着发麻的腿站起来,拖着腿绞紧眉头往外走。即将走到门边时,他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回去推隔间门。所有隔间内都没有人,推完最靠里的那扇门,他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温虞加快步子往外走,沈凌然早已不在外面。走廊中寂静又空挡,只有他急促的脚步声。沿着走廊走出没多远,前方就出现了岔道口。
三条通往不同方向的路,无声而讥嘲地横亘在眼前,他终于压制不住心底的慌乱,摸手机的指尖都轻轻发抖起来。
他本能地打开手机,去搜找江耀的号码。指尖停在屏幕上方,即将按向播出键时,温虞又神色僵硬地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