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忍冬站在门口,站到腿开始发?麻的时候,伸手打开灯,推开门,看着缩在马桶盖上?,哭得悄无声?息,崩溃无助的纪砚清说:“我不?跟你?去了,你?别哭。”
这?就?是纪砚清想要的答案。
她坐在这?里想了快三个小时,也没想好怎么开口,现在不?费一字一句,就?有人给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多好的。
好说话,好欺负,好脾气,好得都?到这?个份上?了,竟然还在纵容她。
纪砚清的心像从?万里高空骤然摔落,一瞬间碎得血肉模糊。她踉跄着站起来吻这?个眼里血丝密布,就?是不?肯叫一声?“救命”的人,抱她,把她推到高度完美?的九斗柜上?,像是真真正正的死前狂欢一样问她要最热情的反馈,最激烈的gc,用最虔诚热切的吻从?她腰腹一路吻到下颌、嘴角,望着她终于泛起水光的眼睛,哭得绝望无力?,“翟老板,除了这?个,我也没主动给过你?什么好东西,要不?……”
“不?喜欢我了,好不?好?”
翟忍冬面无?血色,她从知道真相那晚就开始被烈火炙烤,被寒冰冷冻,被推到悬崖边上,随时可能坠入深渊的冷静一瞬间垮塌成了废墟。她想抓住纪砚清的手,问一问她到底清不清楚什么才叫“唯一”,到底知不?知道一个人真的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即使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日日行走在阳光下,日日活着受煎熬。
什么照片、视频、记忆,一直回忆。
那些东西?不?过是她现在用来维持冷静的偏方,日后用?来麻痹自己的慢性毒药而已,她敢吃,吃得心甘情愿,但纪砚清不?能狠心得,连这一点东西都不给她……
翟忍冬发颤的嘴唇张开,声音却如鲠阻在喉间,一丝也发不出来。她看着面前这?个前一秒还壓著她的tui,chun和shou强硬迅猛,理所当然地要看到她一遍又遍gc的强势女人,这?一秒哭得像个小孩儿,心被尖刺穿透,一瞬间鲜血淋漓。
这?个女人,她不?是狠心。
纯粹怕了。
爱得越深,恐惧越重,取舍越难。
她也是个从小缺爱的人。
对骆绪,对温杳,她还不?那么爱,就?把自己当下能给的东西?全给了。
对她,她用?过一整颗心,必定要把比“全部”更多的东西?给她。
可她现在还剩下什么?
不?就?……一些和?心爱之?人有关的愿望……
“以后多爱自己一点。”
“要平平安安的。”
翟忍冬坍塌的冷静在废墟里一点点重建。她看着因为一句“不?喜欢”,同?样把自己逼入了死角的纪砚清,在某个瞬间忽然意?识到,纪砚清是得到了爱,又好像只能主动推开,而她是得到了,可能被迫失去。主动,被动,孰难孰易,一目了然。
难的那个还没?有忍受苦难的经验。
过去那么多年,她始终只是沉默,什么都没?有做,现在忽然让她直面,她一下子就?会捉襟见肘。能在权衡分?析后找到一个“要不?,不?喜欢我了”的办法,应该已经是她鼓足了勇气,用?尽了力气。
你看,她现在连站着都那么吃力。
翟忍冬想过去亲一亲她的眼睛,抱一抱她。一个本来就?软弱爱哭的人,心脏已经生病了,再让她亲手往自己心上捅一刀,这?一刀还是先捅过了她深爱的人……这?太恐怖了。她想走过去抱一抱她,低头?看见自己流着体ye的腿……爱就?在这?里,一靠近,又会让她沾上,但她不?会有推开爱情第?二?次的力气。
翟忍冬心脏迟钝地开始紧缩疼痛,她孤独地站着,低头?看着蜷缩在床边的人,说:“……好。”
心脏上传来皮肉绽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