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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砚清和江闻喝着酒闲聊,到?两?点多才结束。
此时的小镇已经完全安静下?来,纪砚清和翟忍冬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就显得格外清楚。
“是?一道。”纪砚清说。
翟忍冬回头:“什?么?”
纪砚清:“两?个人,一道脚步声。”
纪砚清的眼波在阁楼昏暗的灯光下?流淌得很慢,笑的时候像花开了:“大老板,我?们?完全同步了。”
好像经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才从?针锋相对走到?这一步。
纪砚清勾动嘴角,仰视着高自己一级台阶的人:“以前我?就算是?站在最高领台上,心?里也没什?么波动,现在一看到?你就心?跳加速。大老板,你给我?的爱情治愈又惊险。”
翟忍冬:“怕吗?”
纪砚清笑出声来:“怕就不跟你来了。上楼。”
翟忍冬“嗯”了声,握紧了纪砚清的手。
纪砚清步子慢,一路拖着翟忍冬的手回到?阁楼,在床尾躺了一会儿,起身走到?站在九斗柜旁的翟忍冬后面?,软绵绵地抱着她问:“在做什?么?”
翟忍冬说:“刘姐知道我?们?晚上会吹冷风,走的时候留了一锅姜汤。”
纪砚清垂眼看着被翟忍冬倒在杯子里的汤,搂在她腰上的胳膊慢慢收紧:“刘姐把你们?当她自己的孩子照顾。”
不管她这么做是?出于心?疼、同情,还是?别的什?么。
有她,这里的小孩子就是?回来再晚也都有口饭吃。
纪砚清问:“哪个是?我?的?”
翟忍冬端起一杯递到?她嘴边。她懒得动,趴在翟忍冬肩上把姜汤喝了。
很快,纪砚清的身上开始变热,眼神则更加懒散,不经意扫过杂物后面?露出一角的相框,她顿了顿,伸手去拿。
翟忍冬正在喝自己那份姜汤,反应过来的时候,相框已经被纪砚清翻开了。
九斗柜边有片刻寂静。
纪砚清看了一会儿幼年的翟忍冬,视线挪到?她旁边的女人身上——很漂亮,翟忍冬的眉眼就是?照着她生的,但目光不如她温柔。
如果不是?她,翟忍冬的结局无法想象。
纪砚清想到?这里,蓦地抱紧翟忍冬,说:“阿姨怎么过世的?”
翟忍冬放杯子的动作一顿,说:“意外。”
纪砚清:“带我?去见见她。”
纪砚清不想等:“明天去?”
翟忍冬:“明天见不到?。”
纪砚清:“为什?么?她不在这里?”
翟忍冬:“在。”
翟忍冬把两?只杯子叠在一起,看向照片里的人:“我?妈一辈子都不知道自由是?什?么,不想死了也被困在小小一块黄土里。”
她就带着她的骨灰找了一整年,找到?这个一望无际的地方,把她的骨灰从?山坡上撒下?去。
下?面?有绿宝石一样的湖水,野花遍地,风很轻云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