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方瑾瑜听得睫毛都要被眼里的水汽染湿,后面简直不像话,让他气也不是羞也不是,他的两根手指先揪上了洪天卓的胸口。
后半夜了两人才入睡,天亮后方瑾瑜醒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洪天卓都起床出门了。
要运走这么危险的几袋东西并不是易事,好在渡头上是洪天卓的地盘,水路也有他的势力。
程远章也是看中了他的这个能力,暗中需要他的协助。
两日后的清晨,一辆板车停在了陈伯米店的门口,洪天卓带着六子和王全从店里扛出了十袋大米堆到车上。
唐小文跟着忙活,在店外问洪天卓,“卓哥,有六七日能到曲阳不?”
“用不了,路上若是顺利,四日内准到。”
“那可好。”
唐小文面容露笑,“阿姐信上说她那边有一月都吃不上米了,早一日运过去,早帮上他们镇子的人。”
“嗯,你进去忙吧,照顾好陈伯。”
洪天卓说完跟着推动起来的板车往前走,三人行在热闹的街市上,让谁也瞧不出他们身上哪里有可疑之处。
华榆镇那边去年庄稼地里闹了蝗灾,百姓们收成不好,陈伯的女儿就嫁去了华榆镇,离着曲阳城还有百余里地。几个月前陈伯给她那边运去过几袋大米,足够她们一家人度过少粮的日子。
这次又是陈伯的女儿来信要粮食,其实根本就没有这回事,这是洪天卓和方瑾瑜想出来的一个幌子。而此时板车上的十个鼓鼓囊囊的布口袋里面,有四袋装的才是真正的大米。
就这两日的时间里,洪天卓让王全他们装扮成菜贩子或是挑担卖干货的,陆续把那六袋盐从南边李康家的老宅里背出来,就放进了陈伯的米店。
今日洪天卓带人过来搬米,他已经提前嘱咐好了唐小文要怎么说话,说给谁听?自然是齐府的狗腿子。
从那天陷害他的私盐下落不明后,他就时不时被盯上了,盯着他什么时候露出马脚,好让狗子们嗅到盐被他藏哪去了。
要说齐炳腾没有为这事发狂,他可不信。
然而要说洪天卓就这么明目张胆、大模大样地推着私盐在街上跑,还把要送去的地方说出来,狗腿子也不信。
孙力闪身钻进了一条巷子里,又偷偷探出半边脑袋望向渡头,看洪天卓指挥着另几人把米扛上了一艘货船,他阴沉着脸,从巷尾绕了出去。
对他来说这一趟监视又是无功而返,齐炳腾在府里岂止是发狂,他恨不得把洪天卓生吞活剥了!就算损失万两银子对齐府也是无碍,但这盐可不是容易弄到手的。
而且最主要程远章就管着江都城,齐炳腾最怕的就是洪天卓和他私下接触上,用那些盐来治罪他们齐家,所以他根本料想不到盐会往出送,不然就这一条也是他能反过来抓住一众人的致命把柄。
这一步棋最冒险的地方就在于洪天卓这里怎么把盐运上船,现在他顺利做到了,他脑袋里紧绷的弦终于可以松一松。任他再胆量过人,从陈伯那往出扛米的时候,知道暗处有狗藏匿监视着,他的背上也冒出了一层汗。
真是有一厘一毫弄不好他们一伙人就都得到阎王殿碰面。
船只摇晃着驶离岸边,洪天卓回头望了眼某家铺子的二楼,那里一个女人做了一个撩耳边碎发的动作,然后关上了窗户。
海面上时常涌起风浪,这一波过去,后一波说不定已经暗暗在海底起伏。
来就来啊,谁惧谁是孙子,洪天卓朝着海面伸了一个懒腰,劲头不见丝毫的消沉。
“都好好干,别偷懒,今晚带你们大喝一顿。”
“卓哥仁义,我等愿为你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以身相许。”
洪天卓抬腿冲李康踢了过去,“你小子想去海里喂鱼是不是?”
众人看着皆乐出声,这一盘棋局才刚刚开始,洪天卓要自己和方瑾瑜是奔着赢面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