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把宋大找来,这人说了一个绝佳的计谋,从齐府的库房里拿几样贵重的物件交给他,他有办法把这些弄到洪天卓管的渡头上,到时他们齐府的人再去搜,给洪天卓扣个偷盗的罪名。本朝律法有一条就是皇亲国戚的家中被盗,查明贼人属实后可不经由官府,直接将其杖毙。
本来这一条律法为的就是震慑那些百姓们信奉的侠盗行劫富济贫之事,但也让像齐炳腾这样的国戚把这当做了坑害人的手段。
孙力已经想过到时候他怎么给洪天卓行刑,可不知道为何此刻看主子又变卦了,他能有一万个不甘心。
“你带人去趟东山的仓库。”
齐炳腾这话一出让孙力的心里咯噔一声,“……爷,您这是要?”
那边仓库里的东西绝不能见光,一个弄不好搭进去的可是齐府里人命!
孙力还想劝主子三思,可齐炳腾对洪天卓两人的恨恶早已被毒液浸透,他再开口时,一张脸在灯苗的阴影处显得格外扭曲诡谲。
“死他一个就能让我这口气舒服了?我要让跟他有牵连的人都得死。”
孙力记得自己很多年前见过自家主子活生生割下野兽的肉,那时看齐炳腾嗜血的模样都没有此时让他觉得腿软。
……
夜半三更,阴风阵阵。
六七个蒙面又穿着一身黑衣的人推着一辆板车从东山上下来,板车上面摞着几个满满当当的布袋,他们走到离着北云渡不远的时候,一条深巷里闪出了一个肥硕的身影。
孙力和这个身影正面对上,他拉下面罩朝对方点了下头,然后摆手示意身后的几人撤离,他自己留下藏进了深巷,盯着来人往下行事。
板车的轱辘继续向前转动,月光渐渐从厚重的黑云中透出,照得这推车之人的脸上,一道丑陋的疤痕赫然显现。
孙力瞧见,知道这疤痕是出自洪天卓之手,他心中一笑,比风还阴冷,想这该说是洪天卓自己给自己埋下的祸患呢。
四更时分,暗潮汹涌。
方瑾瑜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汗珠,他在睡梦中不停地摇着头,嘴里呢喃着“滚开,别过来,别过来”。
“媳妇儿?媳妇儿?”
洪天卓被吵醒,轻拍上方瑾瑜的脸,“瑾瑜,醒醒,瑾瑜,瑾瑜。”
“啊!”
方瑾瑜猛地睁开眼睛,气息粗喘,分辨出是洪天卓的轮廓,他才慢慢从深渊中拉回思绪。
“做噩梦了?”
洪天卓把人往怀里搂,手摸上方瑾瑜的后背都是潮的。
“嗯。”
洪天卓没往深了追问,不想方瑾瑜拿话再把噩梦重复一遍,他低声说着“没事,噩梦都是反着的”。
方瑾瑜的心跳还没恢复平稳,梦里他身在齐府,很像那次他不愿意回想起的情景,齐炳腾狰狞着一张带血的面孔,把他压在身下,如果他不是隐约听到洪天卓叫他,他会在梦魇中越陷越深。
“踏实睡吧,有我在呢。”
洪天卓的嘴唇贴了贴爱人的脸蛋,想着就是最近方瑾瑜的精神太紧绷了才会做噩梦。
“嗯。”
方瑾瑜轻闭上眼睛,窝进洪天卓的怀里慢慢消除自己的心慌意乱,刚感觉好些时,院子里突然传来的一声响动,顿时又让他惊悸起来。
“没事,我看看去。”
洪天卓迅速起身,心中有数是什么人,他披上外袍出屋往后门那走,早前他告诉身边的那几人要是夜里出了什么状况,就来后门这边往里扔石头。
等洪天卓刚把门拉开一半,外面的马庆挤进来,语气急促,“卓哥,他们动手了!就是张广义给出的力!”